這麼脾性好的一個人,卻對著她擺了十多年的臭臉。

“要不了多久,應該就能再見麵了。”她的聲音在風中一吹就散了,“阿策也好好的長大了,到時候讓阿策把鞭子燒給我,要是在下麵你還擺臭臉,我就抽你。”

空氣安靜了下來,晌久,她的聲音才喃喃響起:

“算了,說不定你沒有等我……那也好……”

周錦芸速度很快,仿佛沒有說幾句話就出來了。

看著程周策朝著墓碑方向走去的背影,吳嫻扶著周錦芸,有些擔憂道:“阿策說的體檢報告……”

深秋的風凜冽寒冷,周錦芸沒忍住咳嗽了兩聲,然後才低聲道:

“先把一份假的給他。”

外麵一陣寒風刮過,穿透屋子將辦公室裏的紙張吹得翻飛。

就在即將吹得飛起來時,被一隻五指白皙修長的手及時摁住。

沈時曦將筆筒壓在上麵,然後轉身去關窗。

隻是將窗子合上的瞬間,他就愣了一下,他好像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的辦公室在Kima的高層,所以從這裏往下望,人和車都變得很小。

他有些猶豫,然後還是拿起外套轉身朝著樓下走去。

外麵正下著小雨,說是小雨,但其實都彙不成滴,像是遊絲一般飄在空中。

不像是北方的雨,倒像是江南一帶那種溫溫柔柔的。

這樣的雨有一點擾人。

但沈時曦出去的時候還是將傘撐了起來,看著不遠處樹下的男生,他的腳步頓了一下。

今天的程周策看起來很不一樣,不像是往常比較休閑少年氣的感覺。

他裏麵穿著一件高領針織毛衣,外麵一件看起來材質很好的黑色長款大衣。

額前的發盡數梳到了腦後。

身高腿長,天生的衣服架子。

很正式的打扮,看起來成熟了很多,他身上那股出身不凡的矜貴氣質得以完全展現,

疏離的,冷漠的,高高在上不易接近的。

深秋的到來使路邊的樹葉泛起金黃乃至深黃的顏色,在寒風中打了幾個旋晃晃悠悠的飄到了人的肩頭。

他站在樹下,腳邊盡是早已垂落的枯葉,被雨水浸濕後黏在了地麵上。

他整個人都融入了這深秋的景色中。

沈時曦有一瞬間的恍惚,他得承認,程周策是極吸引人眼球的。

似乎聽到了身後的聲響,程周策轉身看過去,就和傘下的沈時曦對上了視線。

身上那股強烈的距離感像是濃霧一般漸散,他眉眼彎了下:

“哥哥,晚上好。”

沈時曦這才邁開步伐朝著他走過去,傘撐到了兩人的頭頂,被程周策自然的接了過去。

他看了看程周策剛剛因為沒有撐傘而被水汽浸潤得愈發漆黑的眉眼:

“怎麼不打傘?”

“雨太小了,打起來麻煩。”

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就算他們之間有段時間沒有見麵,再次碰見的時候也不會覺得生疏尷尬。

何況自從上次在夜店一起玩後,他們後來也陸陸續續的在一起吃了幾頓飯。

大多時候是程周策聯係沈時曦,而且每次要麼是沈時曦有時間的時候,要麼是他覺得很疲憊需要放鬆一下的時候。

有一次,沈時曦還開玩笑道:“你是不是在我旁邊放了監控,或者安插了什麼間諜?”

程周策很誠實:“我問了我姐。”

沈時曦差點還忘了這一茬:“是了,原來間諜竟是我的老板。”

在天氣越來越冷的時候,身邊有人陪著一起吃一頓熱乎乎的飯,其實是一件讓人很舒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