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還十拿九穩的心一下子就不知所措了起來。
見張總是需要預約的嗎?他不可以提意見嗎……?
他總感覺前台看他的眼神中帶著深深的鄙夷,就像是在無情的嘲笑他,一個鄉下邊陲小鎮來的土包子,到底懂不懂他們的規矩。
江醒一下子就沒話說了,狼狽地離開了公司。
晚上他準時去練習室報到,因為老師稍微遲了些,他就先出練習室去打溫水。
茶水間裏恰好有人,江醒本想敲門進去,卻在聽到裏麵的對話之後愣住了。
“你知道江醒嗎?他今天來公司了,說是對自己的行程安排不滿意,然後直接被前台罵回去了。”
“嘖嘖嘖,他現在也勉強算是咱們的一哥了吧?公司裏混得這麼慘?”
“笑死了,誰不知道他是個外厲內荏的老好人啊,你別看他看著冷淡,稍微對他語氣重一點他就不敢跟你吵了,哪怕你搶了他的資源他都不會說什麼的。”
“一個人養活一個公司是吧?”
“可不是嗎,也不知道公司從哪簽來的冤大頭,聽話好用,不爭不搶,傻的可笑。”
門外的江醒拿著保溫杯的手指緊了緊,轉身離開了。
那天他甚至都沒等到老師來,一個人倉皇地跑回了家,從此再也沒有去過公司。
他想不明白,自己隻是認真完成公司布置的工作而已,為什麼事情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後來江醒幾次冒出過想要回去認真談談的念頭,但在想到那一次經曆之後就又退縮了,怎麼都不敢再邁入公司一步。
那時正是他的事業上升期,網上的謾罵聲也鋪天蓋地,他哪怕是扶起一個摔倒的粉絲也會被媒體說成別有用心,甚至那位粉絲後來真的信了媒體的造謠,親身站出來回踩江醒,說他當初對她上下其手。
似乎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都是錯的,他是媒體人的免費流量,也是公司最大的搖錢樹,他明明知道自己深陷局中,卻不敢提出哪怕一句異議。
因為隻要他說話,得到的就是別人的白眼。
這種情況在他得到影帝之後才好了一點,他多出了一些事業粉,雖然隻有一點,但好歹每次被送上熱搜的時候多了些不一樣的聲音。
隻是這些聲音過於微小,要麼被人圍攻群嘲,要麼就淹沒在了謾罵聲中,基本上驚不起多少水花。
他不是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性格缺陷,也不是沒有試著改變過,隻是每次嚐試都是遍體鱗傷。
江醒本以為自己的前半生也許就這樣了,在星娛工作上二十年,最後在娛樂圈裏留下一個黑紅的名聲,一個人退圈,卻沒想到在二十九歲的時候遇到了遲來很久的曙光。
……其實也沒有很遲吧?
江醒忍不住抿著嘴笑了笑。
宋驚眠沒有追問他想起來了什麼,反正按他調查的資料來看都不是什麼美好的回憶,現在提起也沒什麼意義。
“叮——”
電梯到達二十一層,和他們一起的律師按著電梯,請宋驚眠等人先出電梯門。
江醒走在宋驚眠和沈言禾中間,看著宋驚眠推開會議室的門,驚訝地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一點緊張的情緒了。
沒有預想中的發抖與手腳冰涼,江醒坐在沈言禾拉開的椅子上,直視著桌子對麵的眾人,聲音不大,但卻無比堅定:
“今天我不會接受別的處理結果,我隻想與貴公司解約。”
身邊是他所熟悉的,宋驚眠身上傳來的幹燥溫暖的氣息,和許多年前擋在他和江哲之間的身影一模一樣。
嘶……
江醒腦子的腦子突然一清醒。
怎麼最近總是在回憶過去。
這樣優柔寡斷悲春傷秋,可不是什麼好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