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他與南一的關係後麵才會逐漸勢同水火。
“原來小主子是想威脅我。”
百越冷笑一聲:“你說的這些話,我隻需原封不動轉述尊上,縱然他有心偏袒,也不會仍由你肆無忌憚。”
“我既然敢開誠布公說出口,又怎麼會怕?”南一聲音平靜,卻毫不掩飾透出潛藏的惡劣:“你也知道君淵偏袒我,要給你使絆子,再簡單不過。”
修長骨指撫上藥瓷碗,黑沉藥汁襯得指尖美如白玉,偏偏用做壞事,“這盞藥隻要砸落地麵,我可以有一千個理由讓你跪在我麵前道歉。”
“百醫修,你想聽嗎?”
“……”
百越冷眸,不由佩服君淵真真眼瞎心盲,怎會覺得南一柔弱,覺得他是一隻好拿捏、好擺布的綿羊。
南一循循善誘,“你是聰明人,當然知道我的目的,倘若我真惹怒了君淵,此事對你百利無一害。”
“誰敢跟小主子比聰明呢?”百越緩聲道:“我初到妄淵,小主子就裝作天真無害的模樣,擺了我一道又一道,現如今你受困失寵,還想設計我。”
南一歪了歪頭,“隻是請你幫忙而已。”
論口舌之爭,百越似乎永遠也說不過南一,他♂
離希頗為無奈道:“小主子有事傳喚我即刻, 何必費這麼大勁。”
“因為不能光明正大的傳你。”南一輕聲道:“我想向離姐姐打聽,小衛現在的情況如何了?”
離希怔然一瞬,撫了撫發鬢,淡笑道:“衛雪臨倒沒有白心疼小主子,您如今都被罰禁閉了,還惦記著他……水牢那鬼地方,都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自然千難萬險。”
南一眸色微冷。
“雖不好,但一時半刻也不至於丟了性命,您如今處境艱難,莫要再輕舉妄動惹尊上發怒,加重事態的嚴重性。”
沉默片刻,南一道:“我想救他。”
“救他?”離希思索片刻,一邊分析一邊勸道:“水牢守衛森嚴,小主子怎麼帶著傷痕累累的衛雪臨突出重圍?更何況,出了明無魔宮,還有黃泉域、葬烏嶺,小主子總不能帶著他逃出冥界……”
這話說的沒錯……
離開水牢又能去哪裏呢?
正因為他總是不夠強,無法保護身邊的人……甚至自身難保,所以才會一次次麵臨痛苦抉擇。
離希不知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但她了解君淵,知道尊上向來偏寵南一,淡道:“衛雪臨跟隨尊上多年,若所犯一點小錯,未必危及性命。”
“依我看,尊上隻是目前尚未消氣,小主子當務之急得先把尊上哄好,所有問題自然迎刃而解。”
南一看向她,輕聲問:“我哄君淵?”
離希連連點頭,她內心自然盼著兩位祖宗和好,免得禦前當差總是提心吊膽,“唯今隻有這條路可走,隻要小主子像以前一樣,說兩句軟話哄尊上愉悅,說不定就會把衛雪臨放出來。”
的確如此。
君淵也是料定了自己最後還是會去求他吧。
南一垂下長睫,壓著眸底翻湧恨意,克製道:“我知道了……”
離希並未看出他的異常,寬慰道:“小主子不必太擔心,也不要再偷偷跑出來,你尚在禁足期,若被尊上知道更是雪上加霜。”
“我想見見小衛。”
雖然離希說衛雪臨暫且沒有命危險,但傅雨死時的模樣深深刻在南一腦海,他始終不敢安心。
離希思索片刻,提議道:“水牢守衛雖然森嚴,但我在宮中還是有些人脈,應當不難,不然我帶你去?”
南一頷首。
明無魔宮關押要犯的地方眾多,水牢隻是其一,但卻是最黑暗、最殘忍所在。隻有重罪者會被關進此處,且每日都要受一次鞭刑,往往被打得皮開肉綻,再扔進血腥腐臭的水裏泡著,任由傷口腐爛、流膿,若自身體弱熬不住,很快便會消無聲息地死去。
南一垂首跟在離希身後,看守魔兵簡單盤問幾句,很快放行。
水牢內部結界呈拱形,從頂端自上而下源源不斷提供水源,使密不透風的水簾包裹四麵。唯一落腳處是兩三步距離會有塊僅方寸大小的石台,借著微微夜明珠壁光,一點點延伸進暗無天日的黑暗裏。
命運多舛,南一以前曾因衛雪臨來過此處,時隔多年,還是為他故地重遊。
“小主子走慢些……”
離希回頭輕聲囑咐:“看不清就牽著我的手。”
兩側緊挨的水牢都設有強悍結界,若不小心碰到,輕者腐蝕血肉,重者命喪黃泉,離希帶著南一走的格外小心。
又行了半刻,終於在一處水聲潺潺的幽靜水簾外停下,離希道:“就是這裏,小主子小心安全,敘完話就趕緊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