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哪?”

秦霄掀袍下跪,“請尊上息怒。屬下本已用魔合結界困住了小主子,誰知忽然闖出一位無極宗的偃甲師……”

“說結果。”

“偃甲師,他、他利用玄機術幫小主子突圍了……”

君淵冷冷睥睨著秦霄,拇指摩挲鴉戒,那是他慣常殺心深重之際流露出的習性。

“那個啥,尊上?恩……”一旁端著算盤的羽妙靈突然插話,慣常玲瓏八麵的口才此刻卻犯起難,“我、我可以給秦左使作證!這事不能全怪他,實在是那位偃甲師實力太強,您看看我這客棧都被毀成什麼樣了。”

君淵微抬眸光,問:“無極宗弟子,為何會出現在此地?”

羽妙靈與君淵對視一眼,神情可疑的臉紅了,嬌羞道:“人家也不清楚呀……應該是想來參加鑒寶會的客人吧,可把人家嚇壞了呢。”

秦霄跪在地麵,狠狠地抽了抽眉心,這騷包鳥什麼時候了還不忘獻媚!

羽妙靈仍舊一個勁得為秦霄說好話。

開玩笑!這倒黴蛋要是死了,那他找誰要錢去?這麼多損失誰賠償?借他一百個膽也不敢找淨蓮魔尊要錢啊!

為了銀子,羽妙靈隻能紅著臉,硬著頭皮繼續分析:“兩人就住在三樓的偃甲師隔壁,原本也不認識……”

“兩人。”

君淵聲線冷得徹骨,“南南和鳳詡住一間房?”

“對啊。”

羽妙靈不假①

“屬下確實不清楚小主子的想法……”衛雪臨默了片刻,說:“但相較於以前,小主子各方各麵,都改變了不少。”

這原本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實,突然卻點醒了君淵。一直以來他忽略、不曾在意的改變,不正是南一的改變嗎?

南一確實變了。

以前是那樣百依百順、聽話乖軟的性格,而現在……兩人見的最後一麵不歡而散。小狐狸學會了對他拒絕、偷跑出宮,因為別人與他爭執,冷戰僵持,處處隱瞞。還固執的要去邪樞院學醫修,明明心性懶散,卻企及了常人窮其一生都不能修煉至的金丹期。

想到此處,君淵淡道:“南南突破金丹期修為時,你在場嗎?”

衛雪臨如實道:“屬下在場,黃泉域的眾人都有所見,小主子在絕境之中險結金丹……”

“絕境之中?”君淵抬眸,幽邃眼瞳一片暗色。他忽而想起一些細節,司魔鑒大殿之上,南一說——妖王殿下害得我差點在黃泉域丟了性命。

他當時也曾疑惑,南一卻笑著解釋不過是一句戲言,玩笑而已。

這話究竟什麼意思?

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

“說清楚。”

衛雪臨目露疑惑,“屬下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君淵看著他,沉聲道:“黃泉域,南南到底如何締結金丹?一字一句如實說清楚。”

黃泉域危戰,君淵選擇去救百越,促使南一絕境逢生。衛雪臨不懂他為何明知故問,習慣性遵從命令複述了一遍當時的細節。

“小主子不顧安危,攀上妖王蛇身,尋到七寸之處……”衛雪臨感覺到君淵漸漸發沉的臉色,猶豫著繼續,最後道:“從雲端跌落之際,小主子在堪堪要掉入鬼水河前締結金丹。”

茶盞猛然掀翻一地,錚錚而響!

男人站起身,雙臂撐桌,緩緩抬頭,冷冽側臉比窗外夜色更為陰鷙。難以抑製的黑沉魔息隨之暴漲,如同滾燙、清晰可見的熱浪,在周遭洶湧又扭曲的瘋狂舞動。

“為何不稟本尊?!”

衛雪臨一怔,瞳孔微縮,“您難道忘了?當時百醫修與小主子一起遇險,是您親自趕去救的百醫修。”

救誰。

救誰?!

“你、再說一次?”

如同岩漿融穿冰層,凶獸掙破牢籠,寂靜的海麵霎時卷起翻天風浪。

——君淵一向冷冽的神情堪稱可怖,他死死地、幾近陰鷙地盯著衛雪臨,像在辨別這番話的真假,又像在驚懼裏否定真相。

他去救百越?

然後眼睜睜看著南一麵臨危險?

……

不該是這樣的。

他當時心魔之症發作,意識混沌,隻隱約記得與綺羅大戰過一場,再醒來已經在明無魔宮,閉關多日之後。

君淵一直以為那天什麼事都沒發生……南一被眾人保護回了妄淵,順利、平安,沒有任何意外。

難怪。

難怪從黃泉域回來以後,南一開始撒謊、開始躲他,這一切竟然是他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