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一片空白,等他再次醒來,什麼渡河,馬車,阿苦,全都不見了。他好像做了場夢,夢裏,他坐著馬車,帶著車食物禮物前往缸子村,夢醒,回了家。不,不對,這不是他家,這不是他的房間,他的床,他的被,這是哪?!
“咳咳,誰,有人在嗎?”
白秋扶著頭,強撐著坐起。
陌生的環境,絲滑細膩的錦被,雲青壁上一盞盞紫白色的骨瓷燈。
綁架?
說不通。
從屋子的奢華程度看,很明顯是個大戶,而且……
白秋努力回憶著昏倒前的細節。
他是被人迷暈的,因為是從身後逼上來,導致他沒看清對方的臉,但他看清了阿苦的臉。他的仆人,他的朋友,他最心疼最寵溺的啞巴小孩,在他麵前,背對著寬闊的雞嘴河,神情自若地給馬喂草,絲毫不慌張他被綁走。如果他們不認識,那人從身後過來,他看到,一定會提醒他的!阿苦,是同夥?
白秋捂著頭,迷[yào]的作用還在生效,雖說他人醒了過來,腦袋還是昏的。且他本來也不夠聰明,即使知道是阿苦出賣了他,可原因,出賣的對象,任他揪破腦袋,把頭發都薅光也想不出來,除非那個對象親自出現。
“吱。”
雕花門斜斜擠開一個窄縫,白秋仰起頭,一抹身形魚一般溜了進來。
“娘說家中要來一位貴客,我當是誰,原來是你,那個長的癢癢的花匠。”
*
“想好了嗎?”
“師爺想讓我說什麼?”
“花種的來曆。還裝傻?我說錦小公子,你是真覺得我們抓你沒證據,還是我不敢把你下大牢啊?剛你娘子來了,你猜她說什麼?”
郭師爺晃著手中薄薄的一張紙,去而複返,歇了一柱香,喝了半壺茶,他可是頗有收獲。本以為三小姐是來替丈夫替兄弟求情,還可惜她非但遇人不淑,連所謂的當家人的風采都沒有了,結果證明女諸葛畢竟是女諸葛,感情上一時犯了蠢,該醒悟時,醒悟也是快的。
短短一天功夫,不知從哪搜羅那麼多證據,有城東新布莊雲莊的入股書,海樂坊的幹股契,還有最近兩年上官家經營生意的全部賬本,商會同行的聯名簽名,以及幾個鄉紳士族老板的保薦,力求與錦玉劃清界限。其中最絕的屬從京城來的翰林院學究的親筆信,和由宋知府千金宋玉茗代為遞交的和離書。這些東西一擺,上官家雖不能全脫掉關係,至少不會像之前那樣全家都被個白眼狼小贅婿兜進去。所經營鋪麵的關停倒是出了把血,比起上官野的定性,錢又算得了什麼?
“釜底抽薪,小子,你還要多學學,你的手段,太嫩!”
郭師爺將和離書和除名書都摔在錦玉跟前,錦玉撥開和離書,打開除名書,是由四大家族的現任族長一起通過的,開除他出上官家的族譜,這沒什麼,撇開關係嘛,除名是最快的。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不僅他除了名,居然上官野也一並除名!上官家第三代下麵,上官駟的子嗣,除了“已故”的上官澤,隻剩下上官嫣然和其弟上官睿,如小娘那支已全部移出去了。
第226章 低頭認罪
他們,他們……
錦玉拿著除名書臉色劇變,開除上官野出族譜,連如小娘那支也剔除幹淨,這意味著上官家將再不受上官野的桎梏,可他的殺手鐧就是上官野。他拖了上官野下水,就是想讓上官家投鼠忌器,他們一日承認上官野,一日營救上官野,就要陪著他輸血,陪著他一起玩完!
錦玉無論如何都想不到上官嫣然會放棄自己的哥哥,他們家不是大家嗎?不是最重視家族衰榮的嗎?上官澤當年鬧出了人命他們都沒有拋棄,還幫他隱瞞,一隱瞞就隱瞞了二十年,輪到上官野便算了?上官野不是他家的人?還是為了撇清自己,壯士斷腕,大義滅親?那上官野呢,就任由他去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