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飽了靜默的深林。

秋穗分不清這一刻自己的身份,她的靈魂好像剝離了一半,附著到王威佳身上。

她將身後受傷的男孩看成當年的自己。

秋穗曾無數遍想過,當年的她如果在凶手拖拽她父母離開屋子的那一刻,不顧一切地追出去,會不會事情就不一樣了?

她可能會見到爸爸的最後一麵,她可能會和父母死在一塊。

她可能不會結識白淙遊,她可能不會再一次經曆自己重視的人從她的生命中消失……

“快跑啊!”秋穗再一次喊道。

她身體微抖,咬牙身體往前壓,刀刃割得更深。

王威佳眩暈的腦袋分不清地上流淌的血是他的,還是眼前為他擋刀的大姐姐的,但他下意識聽著這兩聲命令般的吼聲,顫巍巍地站起來。

他眼淚止不住地流,捂住肚子上的傷口,昏昏沉沉地往山下跑。

風聲灌入他的雙耳,身後的打鬥聲漸漸被風聲和他自己的喘氣聲掩蓋住。

但他的大腦裏一直回蕩秋穗剛才的吼聲。

直到灌木叢中傳來紛亂的腳步聲,一雙厚實的大手拉住了他。

“別殺我,別殺我!”王威佳應激性地掙紮。

白國力的聲音像是有種令人沉穩的魔力,讓王威佳渾濁的意識霎時清醒過來。

“別緊張,我們是警察,你不要怕,你沒事了。”

他用篤定的語氣說著這句話,真的讓人感覺事情真的如他所說,王威佳已經沒事了。

王威佳愣愣地看著昏暗中一群穿著製服的警察們,突然爆哭:“警察叔叔,快去救人……”

白國力聽到這句話,嘴角抿緊,將王威佳交給身邊的同事,吩咐道:“趕緊帶他去醫院。”

說完,帶著大部分人往山上衝。

白國力拿出槍,快步沿著殘餘在林間的香味尋找過去,沒過多久就聽到打鬥聲。

三名同事先看見和陳餘扭打在一塊的司機,連忙控製住陳餘。

而前方不遠處響起男人的咒罵聲,白國力一怔,感覺秋穗就在前麵。

他舉起槍,快步前進,槍口對準將要刺向秋穗的刀,下一秒精準地射中,刀身瞬間往邊上偏移,從蔣思傑的手中飛了出去。

“別動,警察!”

數道暴喝聲迸出,同時警務人員動作迅捷地上前控製住喪失武器的蔣思傑。

蔣思傑麵色僵硬灰敗地被押走。

秋穗捂住手上的傷口,隔著數人與白國力視線對上。

她下意識垂下頭,以逃避的姿態麵對白國力。

白國力注視著她,一路繞過同事,大步走到她麵前,雖然年邁但仍算高大的身影蓋住了月光。

秋穗好似一下墜入黑暗中。

白國力皺眉盯著她手上一直冒血的傷口,脫下外套緊緊包裹住,沉聲說:“先去醫院包紮。”

秋穗顫聲說:“白叔叔,是我,我是秋穗。”

“我知道,我怎麼會忘記你。”白國力上前想扶住她往山下走。

聽到這句話的秋穗眼睫毛微抖,不再有剛才對抗蔣思傑和陳餘時的狠勁,她嘴唇發白,囁嚅了幾下,才將心底藏了許久的話說出來。

“對不起……”

“白叔叔,對不起!”

白國力腳步一頓,他知道這兩聲對不起指的是哪些事。

他“嗯”了一聲,繼續扶住她。

“先去醫院,其他事情之後再說。”

……

警方很快將4·12入室搶劫殺人案和未成年綁架案正式並在一起調查,受害者王威佳剛做完手術轉到普通病房,被蔣思傑劃了數刀的秋穗安排在他相鄰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