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1 / 3)

北邊商人忙起來答謝,季言冬拂拂手表示他可以走了。

等他走後,季言冬的手下小丁進來,他畢恭畢敬地說到:“季先生,這人知道的這麼多,以後怕是要反咬一口。”

季言冬把手裏的雪茄送進嘴裏,像是早就知道一樣,淡淡地應了聲:“嗯。”

而後他撳滅:“既然北邊生意不好做了,那就別讓他做了。”

“是,我明白了。”

季言冬於是從太師椅上起來走到庭院,外頭的紅楓開得火熱,火紅的落葉下站著一個女人,她懂得體麵,比如他帶她來茶室的時候,她會選一條雅致的旗袍裙,讓人品茶的時候也能覺得清醒雅致。

不過她現在站在紅楓下,擰開那燙傷膏,扭著手腕,費力地給自己上著藥。

季言冬走過去,拿過她手裏的膏藥。

阿茵被他的出現嚇了一跳,往後一退撞到樹幹,嘩啦啦地驚落一地的紅楓。

她眼神落在他依舊狠戾的眉眼上,依舊擰著眉,但卻學她的樣子用手指沾了那燙傷膏試圖抹到她的傷口上。

阿茵:“季先生,我自己來吧。”

“手腕後頭的你擦不到,以後留疤了,你靠什麼待在我身邊?”

她一愣,才想起來,他是個偏執的完美主義,她一次醉酒的時候問過他,為什麼她帶著目的接近他說讓他換一個人養的時候,他會同意。他說的是,容貌身形,她更好。

想來不用年華老去,光是留個疤就也能讓他厭棄。

於是阿茵沒再阻止,由他一點點地給她上藥。

他的指腹冰冷,跟從前接觸時候一樣,似乎那具身體裏都沒什麼血色,唯有在他尋她過去的那些人影交纏的夜裏,她確認他是滾燙的。

他終於是上好藥了。

阿茵把手縮回去,淡淡開口:“季先生,我今天不跟您回了,我晚上得去趟醫院。”

季言冬擰著燙傷膏的蓋子,沒抬眼看她:“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少跟你那拖油瓶的弟弟妹妹來往,我是有底線的,對我來說——”

他抬眼,壓迫的眉眼盯著阿茵:“那是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陌生人,我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才不追究你把我給你的那些東西,全變賣了去養別人的事,你要是再拎不清,你信不信我一樣東西,都讓你拿不出去。”

阿茵潤了潤幹燥的唇,對著季言冬的眼睛說到:“您說過那些東西,給我了,就是我的,我怎麼處置,您不該過問的。”

“你!”她這話顯然把季言冬的火氣激起來了。

但他按壓了胸膛的那氣血翻湧,他是知道阿茵的脾氣的,她就是這樣,看上去順從的很,但是又能在某個點憑著一句話就能點著他。

他時常覺得她帶刺,但被她紮了手他心裏會出那點想要更多的讓她屈服和占有的偏執心態,於是他會更用力地把自己的傷口抵到她的刺麵前,近乎地惹怒她,希望那刺能再更深入地往他皮肉裏戳去,那痛感會讓他更為舒爽。於是他緩緩走上前一步,在初冬血紅楓葉樹下,用虎口掐住阿茵的下巴,一句一句地說到:“行,那我問問,你從我身邊拿了這麼多,救回你弟弟一條命沒有?”

這話,自然是直戳人的痛楚。

季言冬眼見麵前的人眼裏那種凜人的抵抗慢慢消散下去,周身的對抗被一種緩和的頹廢代替,她的眼神落在那些全部凋謝已經飄落在樹下的葉子,紅到發黑的楓葉屍體悄無聲息地落在她的瞳孔色裏。

季言冬覺得那眼神太無助了,直挺挺的像是一根刺從他脊梁骨裏戳進去,他原以為的舒爽不再,能感覺到的,是連在脊椎裏的神級末梢傳來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