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指尖抓著幾顆醫用棉球, 往那銀色麵具左眼孔洞中快速按壓一番，隨手扔往旁側時, 原本潔白的棉團已是吸飽了鮮血。
它們被甩在鐵網之外的拳台邊緣, 像是幾顆被壓爛了的紅草莓。
這一幕, 猶如急潮, 將柳玄汐的心理防線沖刷得支離破碎。
拳台上, 休息區。
第四回合開始的鈴聲即將被敲響，但何昭林的神誌仍舊沒能恢復到她預期的程度。
她的腦袋還是昏昏沉沉的，一隻眼睛還因為被血糊住而導致看東西都有了一些重影。
就這麼上場, 肯定是不行的。
想到這裡，何昭林低聲向鄭晨問道：「胖哥，你身上有沒有尖銳點的東西？小刀、針, 或者簽字筆也行。」
「車鑰匙可以嗎？」
鄭晨說著就伸手在衣兜裡掏了起來, 但旋即, 他的動作就頓住了。
「你要那玩意幹什麼？尖銳的東西一旦被帶上台, 就會立即被判作犯規。」
何昭林朝他伸掌，低聲道：「放心，我不會帶上台的。」
從滿懷疑惑的胖哥手中接過車鑰匙後，她一秒也沒耽擱，握緊鑰匙，將金屬端直直刺向了自己的大腿。
刺目的血花驀然綻放，滴落在地板上，匯聚成一小片妖冶的殷紅。
霎時間，何昭林瞳孔驟縮。
劇痛如浪潮一般拍打而來，驅散了意識的迷霧，混沌的感官立時變得清晰起來。
柳絮自傷的一幕，被眾多眼尖的觀戰者瞧見，人群中再度爆發出比之前更大的喧嘩。
「她在做什麼？自殘！剛才被人一拳打在腦袋上打糊塗了嗎？」
「你懂個屁！她是在用這種方式警醒自己，喚醒自己的意誌！」
「我就知道不是柳絮變得不能打了，而是她狀態出現了些問題。」
「柳絮好樣的！沖上去跟他幹，一定要贏啊，我老婆本都壓你身上了！」
「……」
二樓，VIP包廂。
一直懶懶散散倚在沙發靠背上的衛凡舒，『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她眉頭緊皺，側頭朝著助理吩咐：「去把老謝請過來，我倒要問問他，雄獅拳館現在也開始搞資本操盤那一套了嗎！」
身為熱衷於格鬥的A級Alpha，衛凡舒在柳絮動作剛剛出現遲緩的那個時候，就已是看出後者出了些狀況。
之前她還隻是猜測，對方是不是被對手給陰了？
但當她瞧見柳絮握著車鑰匙紮向大腿的舉動後，她便知道，事情的確如自己想的那樣，藏有貓膩。
助理知道自家老闆是真的動了怒，在聽到命令後，立即就朝著門邊快速走去。
但當他剛抬掌握住門把的時候，卻聽衛凡舒又出了聲：「不用去了，繼續看拳。」
他當即停下動作，轉過身，好奇地向自家老闆看了過去。
衛凡舒卻沒有多作解釋，她甚至已經重新靠坐回了沙發，視線穿過身前高大的落地玻璃，落向拳台。
她突然想到一個問題：自己把拳館總經理找來又能解決什麼問題呢？
拳館參與了資本遊戲，自己除了能發洩一番憤怒外，什麼也改變不了。
拳館沒有參與醃臢，扯皮、調查、取證，每一樣都要花時間，而這還是在人家願意配合的情況下。
但正進行著的拳賽不會停下，公正也不會說到來就到來，自己這會再怎麼鬧騰，還是什麼也改變不了。
這些話她自然不會跟助理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