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側頭看去,就看見神色蒼白的美麗少女站立不穩,一個趔趄,下意識拉住了我的手腕。
我們對視一眼,彼此心知肚明。
——換回來了。
我又下意識看了一眼教室裏的鍾表,恰好是晚上十點。
我任由她借力站好,帶她往外走去,直到耳邊響起不輕不重的冷笑聲。
徐青鴻就站在這一層的自習室門口,目光陰鷙地緊盯著奚若握住我的手,可臉上表情不變,還是那樣溫和斯文,語氣從容:「奚若,你不是說晚上還要一起討論一下今年的保送名額嗎?」
「過來吧,」他勾了勾唇角,篤定道,「我在自習室裏等你。」
私立高中的規矩並沒有那麼嚴格,據說隻要有假條,老師就能對夜不歸宿的學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且夜晚的查寢時間是十二點,現在才十點。
徐青鴻的目光又挪到了我身上,陰沉沉的,滿是惡意。
他就像一隻領地被人侵占而迫不及待展露獠牙的野獸,全把奚若當作自己的掌中之物——是一樣可以隨意褻玩的物品,而不是人。
顯然,看見我一天都和奚若同進同出,他已經不想掩飾了。
我一向感情淡漠,現在卻有點被逗笑了。
獎學金、保送、競賽。
對於貧困生來說,能夠出人頭地,擺脫困境,出路就隻有那幾條。
沒有錢,他們連學都上不起。
用奚若唯一的未來強迫她,真是齷齪得讓人想吐。
「徐青鴻,」我反手拉住奚若的袖子,把她帶到我身後,不讓徐青鴻惡心的目光黏住她,淡淡地說,「保送的事也應該和老師說吧,和你有什麼關係?」
「元琛,你是新同學,可能不知道,我是學生會會長,會長在學校是有資格監管各項名額的選拔的,」徐青鴻露出一個笑容,「你要不問問奚若,看她願不願意過來?」
堪稱明目張膽的威脅。
奚若拉了拉我的衣角,聲音很輕:「元琛。」
我轉過頭,看見了一雙無波無瀾的眼睛,她的眼底就像是對一切都失去了希望,充斥著一種無機質的灰色。
可說不清是偽裝還是習慣,有些盈盈的淚光浮在眼睫上,乍一眼看去,楚楚可憐。
她的表情分明有懇求,甚至帶著哀求:「他是會長。」
我動作一頓,眼神逐漸複雜了起來。
隨即,我斂下目光,冷淡道:「很快就不是了。」
學生會長應該不允許鬥毆。
我舒展了一下手腕,看向徐青鴻,輕舒一口氣:「早就想這麼做了。」
他一愣,下一秒,凜冽的拳風直逼他的鼻梁。
徐青鴻狼狽地躲開,下意識退進自習室,表情一片空白,仿佛沒想到我會這樣簡單粗暴地解決問題。
我反手把奚若推出去一點,然後鎖上了自習室的門,一步一步逼近在教室裏被我揍得逃竄的徐青鴻。
果不其然,他完全打不過我。
「欺負女生的廢物,」踩在他已經碎裂了一半的眼鏡上,我垂眼冷笑,「不過如此。」
我不是暴力狂,也沒下狠手,他隻是身上青了幾塊,還有力氣對我冷笑:「轉學第一天就勾搭上新男人了,奚若真是好得很——你中午就弄過她了吧?爽不爽啊?那我告訴你,她男人很多,你還以為自己撿了便宜,其實她就是個人人都能上的……」
我沉默片刻,強行按捺住把他嘴縫上的衝動,拎著他的領子把他提起來,然後毫不客氣地抽了下去。
直到他被我單方麵打得鼻青臉腫,話都說不出來,我才站起身。
他放在自習室桌上的書包從一開始就發出叮叮哐啷的奇怪聲音,我本來懶得看,但他目光一直往那裏瞅,我索性當著他的麵拉開了拉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