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男人爽朗的大笑。
江白榆抬頭看了一會兒,手上動作很慢地整著耳機線,等把耳機線規規矩矩綁好放回口袋裏,他才收回視線,抬步上樓。
樓梯裏的聲控燈壞了,有一層直接報廢,另一層忽明忽暗地閃著光。水泥牆上貼著各種開鎖借.貸的小廣告,塗鴉和腳印也連了一片又一片。
江白榆腳步聲很輕,他慢慢上著樓梯,又慢悠悠從口袋裏掏出鑰匙。
鑰匙插.入鎖眼發出很輕的一聲響,在旋轉幾圈後“哢噠”一聲開了鎖。
老舊的門隨著被推開的動作發出一道呻.吟,門內冷色的燈光也隨著這聲音逃了出來。
進門時,江白榆發現這屋子似乎比自己離開時幹淨了一點,至少那些空酒瓶和外賣盒都不見了。
他抬眼看去,房間裏站著一個穿著破舊夾克衫的中年男人,他生得高瘦,頭發有些長有些亂,下巴上全是亂糟糟的胡茬,輪廓跟江白榆有個六分像,就算邋遢又滄桑,模樣瞧著也依舊算端正。
家門開了又關,鬧出的動靜不算小,但江漸文沒有一點反應。
他手裏拿著個幹淨的濕毛巾,正低頭認真地擦拭懷裏的相框。相框裏是個美麗溫婉的年輕女人,隻是世界把她變成了黑白色。
見對方沒搭理自己,江白榆也沒有要理他的意▲
再後來,圍觀人群散了,車子則緩緩發動彙入行車道,假日街道上的小插曲就這樣到了尾聲。
江白榆走在和那輛車相反的方向,看著它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路口,又聽身邊的江漸文出聲不耐煩催促,這才收回了視線。
回想起來,那是江白榆第一次意識到,人和人,確實是不一樣的。
會哭的小孩有糖吃,有人能一直站在明亮的地方被很多人圍在中心,能很輕易收獲別人的喜愛,能被一家人捧在掌心,能無憂無慮,能永遠簡單。
而有些人,注定隻能在平行線的另一邊遠遠看著他。
就像男孩坐的車隨著車流彙進了大路,而江白榆被父親拽著衣袖走入旁側建築投下的陰影中。
差別那樣大的人,就像兩條互不幹涉的線,各自行在自己的軌跡,這一生都不會、也不應該有交集。
但……
江白榆微微睜開眼,在短暫的恍惚中凝望眼前的黑暗,略微有些出神。
片刻後,桌上的手機亮了屏,鎖屏頁麵多出一個小彈窗。
他唯一挑眉,抬手拿起來看了一眼,見是一條陌生的群聊消息。
江白榆的生活裏沒什麼社交,社交軟件放在手機裏也隻是擺設。他賬號裏沒幾個好友,群聊也隻有前段時間加的班群,但那早就被他設了免打擾,平時不會彈信息。
現在彈提醒的是個名叫“北川一中臥虎藏龍”的陌生六人小群,江白榆點開成員列表,裏麵認得的頭像隻有陸瓚和寧渲,但稍微想想也能猜到,這個小群估計就是今晚一起吃燒烤的那波人。
在江白榆點進成員列表的時間裏,群聊中又彈出不少信息。
方驚人:爺到家了!
學海無涯:明天賠我衣服,吐我一身。
寧渲:我也到了。
陸瓚:剛進門,張樂奇呢?
寧渲:他醉得像灘爛泥,別指望他能回消息。
陸瓚:那江白榆呢!
寧渲:那江白榆呢!
方驚人:那江白榆呢!
學海無涯:那江白榆呢!
Yu:?
他冒泡之後,小群裏嘻嘻哈哈地聊起了另一個話題,過了一會兒,不知道誰彈了個群聊語音,除了醉倒的張樂奇,其他幾人都加了進去。
江白榆原本對這不感興趣,但他看著語音聊天裏那個橙色蠟筆太陽頭像,還是在寧渲的瘋狂艾特下劃了接通鍵。
語音裏,寧渲和蘇硯正一唱一和地描述著他倆送另外倆醉鬼回家時的抓馬事件,陸瓚倒是沒怎麼出聲,隻偶爾在笑點密集時笑兩聲。
江白榆直接關了麥,把語音聊天最小化。但他並沒有退出群聊界麵,而是在短暫的停頓後,點開了上邊那個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