瓚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 他眼巴巴看著江白榆,然後就聽他男朋友告訴他:
“這條街附近的高鐵站,叫北川東站。”
“???”
說來慚愧,陸瓚這是第一次坐高鐵。
要不是寒假打工賺的那點可憐小金庫不允許,他就直接買機票了,也不會鬧出這種烏龍。
陸瓚都要尷尬死了,他真沒想到一字之差代表的是兩個不同的站點,還離得那麼遠。好在他給自己預留了充足的時間,夠他們從北川東打車趕到北川站。
在高鐵站撒丫子狂奔的時候,陸瓚無疑是狼狽的。
他拉著男朋友找到檢票口,上氣不接下氣地刷了證件衝進去,又一路趕下去找見他們的車廂,幾乎是他們剛在座位上坐穩,列車就關閉了車門準備出發。
一通驚險刺激的車站跑酷玩下來,陸瓚癱在了座椅上。他拍拍胸口,擰開手裏的礦泉水喝了一口,才來得及感慨一句:
“還好趕上了,嚇死我了。”
江白榆看著他,隻微微彎著唇,沒說話。
一直到列車緩緩發動,他才收回視線,看向了車窗外。
車窗玻璃上倒映著江白榆的影子,他有些恍惚,直到那些影子逐漸模糊,他的目光穿過它,聚焦於更遠處的夜色。
列車從站台出發,穿過北川的夜,窗外是暗色間一片片的燈海。
那些燈光像遺落在地麵的星星,它們飛速路過少年,沒有留下一點痕跡。
“哇,夜景也挺好看的。”
旁邊的陸瓚注意到江白榆的視線,也跟著看了過去。
兩人安靜地望著窗外離他們越來越遠的北川城,直到燈海消散於夜色才收回視線。
陸瓚靠在江白榆身上,衝他伸出了手,還勾了勾手指。
“嗯?”
“耳機啊,這不是小江同學坐車必備節目嗎?快點,我要聽夏子澈。”
江白榆唇角那點笑意似乎稍微深了一些,他從隨身的包裏找出耳機,連上手機,把一邊遞給陸瓚。
陸瓚接過,戴在耳朵上,又聽江白榆問:
“聽什麼?”
“情書!”
江白榆沒應聲,隻是按他說的選好了歌。
當耳機裏傳來溫柔輕快的吉他弦音時,陸瓚好像被那旋律勾得想起了某些被他忽略的小事。
陸瓚靠在江白榆肩膀上,聽著他們都喜歡的這首歌,等歌聲過半才突然問:
“江星星,你為什麼喜歡夏子澈的歌?”
“……”
這個問題,江白榆沒有回答。
當然,他不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因為這種情況下,答案一般就是陸瓚猜測的那樣。
“是因為我嗎?”
陸瓚初中的時候在廣播室待過一年,當時他每天還有專屬於自己的欄目,每天到點,廣播裏會報他的欄目名和名字,然後他就開始一遍一遍地放夏子澈的歌。
一個校園歌曲交流欄目,硬是被他做成了夏子澈個人安利站,那時候廣播室意見箱裏全是投訴他的,因為這事,他還被站長訓了一頓。
以前他還跟江白榆把這事當笑話講過,現在想起來,如果江白榆也喜歡了自己那麼多年,那這點喜好,多半也不是巧合了。
果然,他聽見江白榆低低應了一聲“嗯”。
陸瓚也沒有多問了。
看,他喜歡的少年,連喜歡的歌曲都同他有關。
北川離南江並不算近,就算是高鐵也得有五六個小時的路程。
列車行於夜色,一路停停走走,車廂裏的人來了又走,不變的隻有頂上的冷色燈光,以及某排座位上依偎在一起淺眠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