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才意識到事情不對勁:
“嘿!Francis!你去哪,你身體還沒有好。”
“去找人。”
陸瓚的聲音有些冷。
特羅姆瑟的天很短,現在不過下午四點,天空就已經黑透了。
昨天的大雪不知何時停了,晴朗夜色下掛著一輪月亮,讓星光都暗淡了下來,但城市燈火閃爍,連成一片地麵上的燈海。
很美,但陸瓚沒有心情欣賞。
Alex趕緊套上外套拎著圍巾出來,他把厚圍巾圈在陸瓚脖子上;
“你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病人,Francis,雖然今天的極光會很美,但你也不用這麼著急,等你病好了,Ryan和Lilith還有我會陪你再看一次。”
陸瓚沒有心情聽他說話,他走在小院子的積雪中,鞋底發出踩雪時輕微的悶響,短暫而急促。
但他並沒能走出這個院子,因為很快,挪威裹挾著細碎雪粒的冷風就撲在了他身上,他嗆了口冷風,人有一瞬的暈眩,等再回過神,他人已經跪在了地上劇烈地咳嗽。
他隻穿了一條薄薄的運動褲,積雪的寒意很快滲進布料,化成了一片潮濕的冰涼。
Alex過來扶起他,陸瓚還想往外走,但他沒什麼力氣,掙不開對方的手。
他還是被半拖半拽著拉回了房間,Alex碎碎念說他任性、不懂得照顧自己,一邊找了個厚毛毯把他裹起來放在壁爐邊烤火。
陸瓚坐在壁爐邊,眼裏映著躍動的火光,他身上染了一層暖色,但寒意卻並沒有被驅散半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壁爐邊出了多久的神,隻知道後來,他披著毛毯走到了窗邊,看見玻璃外晴朗的夜空不知何時染上了波浪般的綠色光紋。
那個畫麵很美,美到有些不真實。
陸瓚終究還是又走出了屋子,但他沒往外走,隻靜靜地坐在庭院裏,抬頭看著天空。
Alex拿他沒有辦法,隻能監督他裹好厚衣服,然後陪他一起享受特羅姆瑟的極光夜。
隻是,這場極光陸瓚終究沒有看到太久,因為很快,Alex發現他臉色不對,意識到他又燒起來了之後,Alex拉著他回了房間,陸瓚被重新裹進了被窩裏,他不想說話,隻蜷起身子閉上了眼睛。
另外幾位朋友是什麼時候回來的,陸瓚也不知道。
他隻知道自己這次病得不輕,反反複複燒了幾天,身體才徹底好轉。
江白榆他們要趕著回國,所以,在追逐極光後的第二天清晨,他們三人就跟朋友們告了別,離開了這件小屋。
那時候陸瓚還病著,所以沒能送他們。
而在他們走之後,Lilith在一樓的桌上發現了一個寫著“Francis”的信封,她認為這是陸瓚的東西,就把信封帶來給了他。
那個時候,陸瓚頭很暈,連呼吸都是滾燙的。
他用沒什麼力氣的手拆開信封,而後,信封裏落下來一張薄薄的紙片。
那張紙似乎有些年歲了,邊角都已經泛黃,上麵是被人用黑色水筆畫出的非常幼稚的圖畫和字樣,有些地方還有水墨未幹時被手蹭出來的痕跡。
[阿瓚承諾兌換券]
陸瓚當然記得這是什麼。
他用指腹碰碰其上有些發皺的痕跡,突然無聲地笑了。
後來,他把信封放在了一邊,抬手摸向了自己的脖頸。
他摸到一根很細的項鏈,鏈條被他的體溫弄得滾燙,他努力才找見了鏈條的卡扣,最後,他取下那根項鏈,把它和那張幼稚的兌換券一起放在了床邊的櫃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