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鬧夠了,謝水新將顧魚拉起來,告訴他自己名字的由來:“我父母原本給我取名謝新,但是我爺爺給我算命,說我命中缺水,於是他們就直接加了個‘水’字。”
“我覺得我也缺水。”顧魚哈哈大笑,沒想到謝水新的長輩們都這麼有意思。
“你不缺,你隻是需要。”謝水新拉過顧魚的手放在心口,又湊近他的唇落下一吻。
親昵半晌,兩人都將謝玨的話忘到九霄雲外。顧魚把東西收拾好之後,又被謝水新牽著帶到他的房間。
一推開門,藍色的海洋壁畫便映入眼簾,漸變的藍填滿了房間的上半部分,讓下半部分看上去像是海邊的陸地。
陽台邊掛著一個貝殼風鈴,風鈴正中係著一條魚,隨風飄蕩,自由自在,仿佛徜徉在海裏。
牆壁上的書架擺滿了各科輔導書和課外讀物,展現了房間主人鮮為人知的努力。電腦桌上擺著一排手辦,牆角堆著兩個籃球,又彰顯了少年的青春與熱血。
然而最吸引顧魚目光的,是床頭櫃上擺的相框——是他和謝水新的合照,上麵還有他的字跡。
與他手中的那張一模一樣。
謝水新對他的喜歡向來都是明目張膽的,他從不認為他們年少時的相戀是錯誤的、見不得人的。
那是少年的情竇初開,是珍貴的、光明磊落的。
“你爸爸說在照片上見過我,就是那張麼?”顧魚的眼角閃著光,強忍著淚意問道。
“嗯,其他的都沒有給他們看。”說著,謝水新從床頭櫃下層的抽屜中拿出一本相冊,拍了拍床沿,示意顧魚坐下。
顧魚翻開第一頁,照片中他正朝著鏡頭的方向趴著睡覺。
“這張是什麼時候拍的?”他指著照片問道。
“是你第一次坐我旁邊的時候。”照片是手機拍的洗出來的,那時候不知不覺便隨手拍了下來。興許早就在不經意時心動過,隻是自己未察覺,謝水新心想。
“你那個時候就喜歡我了麼?”他們還從未討論過這種話題,顧魚甚至都想不起他們是什麼時候開始坐得那麼近,他那時候大概還沒記住謝水新的臉。
“嗯,或許更早。”
似乎從他在新班級中又遇顧魚,覺得冥冥中是種緣分開始。在他向顧魚的幫助表示感謝,而顧魚卻未記住他,他就被吸引了目光。原因俗套,他卻在觀察過程中喜歡上了顧魚。
是的,觀察。一開始,他並沒有“打擾”顧魚。
通過觀察,他發現顧魚平等地記不住每一個人,卻格外努力與每個人相處融洽;發現他平日裏不苟言笑,卻會幼稚地和路邊的野貓閑聊;發現他不管受傷、難過都會躲起來偷偷發泄,轉眼又恢複“生機”。還有許多許多,等他反應過來時,他的目光已離不開顧魚了。
彼時,他才開始主動出擊,去吸引顧魚的注意,去幫助他認識同學,讓他牢牢記住叫謝水新的人。
顧魚繼續往後翻,和別人講話時的他,思考問題時的他,在學校後門喂貓時的他,認真回複紙條時的他,出現在學校門口時的他……
這本相冊中,全都是他。
從懵懂的暗戀到甜蜜的初戀,再到彼此誤會後的黯然神傷和默默關注,這本相冊承載了他和謝水新兩人的青春。
若做這本相冊的人不是謝水新,顧魚大概會報警抓這個跟蹤狂。不過,它的擁有人正是謝水新。
塞了百十來張照片的相冊,翻到最後一頁時,顧魚的眼淚已蓄滿了眼眶,“啪嗒”一聲,落在了一張被折疊的宣傳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