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遺憾。

隻是不知道這群魔頭會用什麼手段折磨他,他的死相會有多淒慘,少年劍修私心作祟,隻想保留自己威風凜凜的樣子,不想被葉清看到他狼狽一麵。

其他雲中闕弟子也紛紛開口,說希望自己被葬在什麼地方,墓碑上寫什麼文字。他們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才不畏懼生死,隻不想死得無名無姓!

這群仙門弟子到底有沒有一點階下囚意識?魔修殺仙士,難道還提供一條龍服務,管殺管埋還管立碑的。

想的倒挺美。

粗略一計,十幾號人,都要寫上千字了。

燕赤離眯起眼睛,氣勢冷淡得徹底,神色不善。

感受到這股無形的威壓,其他幾名雲中闕弟子腳步踉蹌了幾下。

唯獨陸麒淵不躲不閃,他身板挺直,緩緩合上雙目,神色十分坦蕩。他早已做好了受折磨的準備,這一行深入魔域腹地,他沒什麼遺憾,非要說有什麼遺憾的話,那就是沒能看葉清一眼。

不出意外的話。

他隻當自己會鮮血四濺,傷痕累累。

可這一閉沒有聽到任何聲響,什麼仙門弟子的慘叫聲、折磨聲皆無,四周安靜得落針可聞,他睜開眼,“什麼情況?”

燕赤離眉眼冷淡,好整以暇道:“我什麼時候說過要折磨你們了?”他聲音令人脊背發冷,心生寒意,也確實沒多少殺意。

雲中闕弟子:“?”

這情形竟鬥轉急下。

陸麒淵更是丈二頭腦摸不著頭腦,他隻能看到鬼修抱臂,眼眸閉上,神色似養精蓄銳,細長的眼眸不可察地眯起,精致俊俏的五官無端端有幾分綺麗。

養什麼精,蓄什麼銳?

下一秒,他更是錯愕。

隻見一陣狂風吹來,木樁上的繩索自動鬆落,他脖頸傷口也消失無蹤。眾人隻聽到一聲驚呼,葉清瞪圓了一雙眼,結結巴巴道:“陸師兄,你們怎麼會在這裏?”

這個聲音一出現,無數魔頭紛紛單膝半跪。

葉清還不知道,一刻鍾前發生了什麼,他隻知道,他鄉遇故知!還是一個《登仙途》裏擅闖魔域被剖骨挖心的故知!

燕赤離嘴角揚起,臉上不再有那嗜血冷酷的弧度,而是迷煞一個涉世未深少年的溫柔微笑。

反正迷惑葉清一個是綽綽有餘的。

“清清,他們來找你,似乎想帶你走。”

葉清果然震驚,“帶我走,為什麼?”

陸麒淵心髒一瞬間跳停,心裏暗罵一聲狡詐。他摸了摸衣衫連接的脖頸,想說一句此人剛剛兩劍挑出寒芒,精湛的劍花折磨他,下一秒撫上脖子,意識到傷口已消失無蹤。

他蹙了蹙眉,隻好作罷。

陸麒淵目光落在四周的魔修身上,有些推翻了先前的認知。

他有點難以想象,魔域魚龍混雜,民風彪悍,這裏的行事準則素來隻有廝殺,沒有嗬護弱小這種仁慈之心,魔修們卻對葉清恭恭敬敬。

他極其聰明,哪兒還能不知道,是自己想岔了。

他本以為,葉清在魔宮裏過得應當不好,什麼囚禁、虐待、淒苦,可如今見了這一幕,他忽然有些開不了口,不知道該怎麼鼓動對方離開。

更別提,地牢環境陰冷,葉清朝他走來時,有一個魔仆在他肩上多加了一件鬥篷。黑色的鬥篷溫暖厚實,愈發顯得少年膚色白淨,眉目如畫。

僅是一處小小的細節,說明沒有半分苛待。

陸麒淵還是嚐試了一下,“葉清師弟,你是我們仙門弟子,你想不想離開魔域?如果你想,我拚了命也會帶你離開。”

少年劍修沒有發覺,他此話一出,整個魔宮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每個人臉上都浮現驚恐,他們下意識望向了一個空蕩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