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做不到。
濃稠的黑暗之中, 他睜開了一雙星辰般的眸子,光芒微弱, 卻異常清楚, 照亮了他周身的領域。
他觀想自身,垂眸一看, 即見渾身上下皆是白色的手。□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無數的手抓著他, 包卷著他,死死地束縛著他,令他無法動彈, 隻能不斷地下墜, 沉入比死亡還可怕的安寧。
已經過去多久了,他不知道。
執念消解的瞬間, 帶回了所有的記憶和感受,令他麻木的心重新跳動,不得不醒來,思念起那個人。
顧雲則看向上空,隻見混沌聚了又散,散出無數的浮遊粒子。
動不了,他拚命地伸出手,但是動不了,連同神魂都在被溶解,意識也逐漸地消散。
反抗得了嗎。
他忽然自問。對方是浩瀚無邊的大道,而自己是什麼,塵埃不過的個體。
平凡、普通、運氣還不好,甚至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是異質,是該被處理的外來存在。
你想反抗大道,憑什麼?
憑你尚短暫的人生。
憑你尚弱小的修為。
夠嗎?
你有什麼資本反抗大道?一個人,能撼動大海嗎?體量根本不在一個層次。肉眼可見的不符合物理規律。
可是他不想放棄。
他就是不想溺入這片海,因為那個人在等他。
他要盡快回到那個人身邊,平息那個人的慟哭,拯救那個人於崩潰的邊緣。
“淵兒。”
顧雲則望著上方,用盡了他所知道的任何方法,可還是沒能掙脫滿身的白手,甚至還被它們往下拖拽,越沉越下,意識消散。
真是可惡啊。
難道真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
“大道,你的天地如此廣大,再容下我一個人不行嗎?”
他忍不住質問。然而大道無意誌,隻管著拖他下去,根本不會回應他。
顧雲則感覺到那些手甚至還增大了力量,拖他下沉的速度甚至還加快了。
他內心更惱,“我不是還幫了你嗎?幫你化解了大劫難,幫你延續了文明,為什麼你到頭來還是容不下我?”
大海寂靜,仍舊無聲,唯有拖拽的力量不斷加強。
顧雲則撐著了很久,起初怒不可遏,可是內心更加焦急,我要是真的合道了,那條蠢龍可怎麼辦,他可能還在通天池傻傻地找著。
我不能合道。
絕對不能合道!
他的心痛壓過了怒火,選擇了妥協、隱忍,低聲下氣道:“大道,我求了你好嗎,你讓我做什麼都行,隻要讓我回去他身邊。”
深海還是無聲,死亡般的窒息不斷蔓延。
顧雲則一股鑽心之痛,咬著牙,繼續道:“我真的求求你,以後你說什麼我做什麼,我也不奢望能跟他在一起,就見一麵行不行,就讓我見他一麵啊。”
可周圍還是窒息。
無論他怎麼低聲下氣,怎麼苦苦哀求,大道都沒有任何回應。
無情、殘酷,根本不為個人意誌而轉移,說不定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隻是穩定地推行著它的既有規則、它絕對之法。
深海之下,是窒息中的窒息,死寂中的死寂,連善水的魚都會溺死在這片深淵。
你肉眼可見,那下麵是大量的浮遊粒子,它們聚合旋轉,四散分離,仿佛演繹著某種至高之法。
緣起性空。緣起緣滅。
告誡塵埃們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