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們二叔回來,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改變。
他有了同學羨慕的大牌衣服,最新款的遊戲機,以及最潮牌的鞋子,那時候的他一點都不貪心,覺得這樣就很好了,媽媽不再需要變賣首飾,爸爸也不再整日愁雲慘霧,就連哥哥都重新有了能停在校門口的小轎車。
但他哥接受不了,一邊享受著二叔給予的富貴,一邊又妒恨的覺得這是二叔的憐憫,覺得他們一家都像是搖尾乞憐的乞丐,甚至覺得二叔對他們的幫扶,隻是出於一種高高在上的優越,是來嘲笑他們的。
離不了榮華富貴,卻又高捧著那顆自尊心。
小時候易承在他麵前說了太多,說他們二叔隻是在報複他們,報複當年被驅趕出去,最後家族落魄,他自己卻一夜暴富,所以得意洋洋的回來賞賜他們。
有些話聽多了,年幼的他也就當真了,所以當後來見到那麼矜貴又姿態高傲的易楓時,那顆被他哥埋在心裏的妒恨種子才開始生根發芽。
為什麼有的人什麼都不用做,好像生來就能擁有一切,而有的人,卻要踩著自尊,去向別人乞討才能得到那些想要的。
他恨易楓,也恨易承。
明明他是甘於平凡的,隻要衣食無憂,有點小錢就夠了,是他哥把他的胃口和欲望養大了,養到他自己都回不去了,又將他一腳踹開不再管他。
直到易安在新聞的一角看到了關於他哥的現狀,官司進行中,資產被凍結,曾經聖元的王牌夜之庭反水背刺一刀,以及他新婚的妻子懷孕,可惜他妻子的父親因不滿女兒自嫁,已經處理了名下所有產業,無法對他提供任何的幫助。
易安的目光死死釘在新婚的妻子懷孕這幾個字上,突然間他覺得自己好像明白,為什麼他哥這麼狠心想要甩開他這個包袱了。
看著自己再也站不起來的雙腿,吃喝拉撒全都要別人幫忙,毫無自尊,就像一坨不是人的肉,被隨意擺弄,以後徹徹底底成了廢人,易安的恨意越來越扭曲。
這個時代科技和醫療很發達,哪怕雙腿截肢,最後都能借助科技手段能跟正常人一樣站起來行走,所以易安坐著輪椅一路去往易承家的路上,收獲了不少路人奇怪的目光。
要是以前,易安定然受不了路人這種即便隻是單純好奇並不帶惡意的目光,但現在,周遭的一切他都恍若未覺,熟門熟路的進到小區,乘坐電梯來到他哥的屋門前。
易承此時在家,他找來的律師很明確的告訴他,這場官司的贏的可能性並不大,因為對方準備的資料很充足不說,請來的整個律師團是打這種商業官司最牛的存在,所以他如何掙紮,最後都可能隻是徒勞,不如想想辦法,看如何能挽回一點損失。
最起碼這裏是明惑,聖元現在也被遷移到了明惑,隻要他表現好一點,多少能賺一點本土法院的同情分,至少最後審判不會判決的那麼狠。
知道自己大勢已去,一連數日都沒出門,而這些天他也想了很多,雖然沒有證據,但他知道之前公會裏的內鬼是誰了,就是夜之庭。
為了得到聖元,估計夜之庭早就跟易楓那邊合作了。
真沒想到,他當初隨手一簽,簽回來的竟然是一頭野心勃勃的狼。
被放出房間的張雨萌這段時間都不敢往他身邊湊,她知道易承即將要失去聖元的事,也知道他現在一定心情很不好,所以根本不敢招惹他。
可是離開她又辦不到,當初她那麼反抗自己的父親也要嫁給易承,她父親更是用那樣決絕又幹脆的方式跟她斷了所有的關係,為了幫易承,她變賣了自己在太陽那邊的房產,現在她又能去哪兒,更何況她肚子裏還有易承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