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薛明淵引她入夢的用意是什麼,是想利用她對付薛沉景, 還是想利用她消磨他的魔心,難道她就隻能是個任人利用的工具嗎?不配得到尊重, 不配得到協商?

不管薛明淵是不是真的想要傷害她,他的這個做法都令她無法原諒。

果然,她對他們還是不小心太過鬆懈了,太過疏於防備,忘了他們是帶著任務接近自己的。

劍光結界緊鎖著那一間廂房,沒有絲毫動搖。

薛明淵在屋外站了片刻,偏頭時一行淚從眼角溢出,他抬手撫過臉上淚痕,撚在指尖輕輕摩挲。

這是他弟弟的眼淚吧,將要失去主人的惶恐已經令他在心海深處哭到崩潰了,父母的念力對他的束縛力量漸弱,薛沉景的情緒已經能影響到自己了。

他說得對,父母的念力確實困不住他太久。

薛明淵緩慢地吐出一口氣,俯身撿起地上的發絲,轉身回到屋裏。

係統在他耳邊焦急地叫道:“主人,你不去解釋嗎?我建議你還是盡快去向女主解釋清楚,否則你們之間的誤會隻會隨著時間推移,而越積越深,最後再難以挽回。”

薛明淵無可奈何地問道:“我現在連靠近她都難,又如何向她解釋?”

係統一時啞口無言。他說得的確沒錯,現在女主在房間外布下了劍光屏障,令他半步都靠近不得,想來一時片刻也聽不進他的解釋。

薛明淵重新坐回窗前,透過窗外的芭蕉葉,望向另一扇窗內的燈光。

他的臉上刺痛,脖頸的血染濕了肩上一片衣衫,但他現在什麼也不想做,腦海裏一片空白,暫時沒了別的想法。

唯有薛沉景壓抑的抽泣聲時不時地從心海傳來,拜他所賜,他的眼睛也在不受控製地往外分泌著淚液。

好半晌後,薛明淵終於動了一動,抬袖擦了擦哭得停不下來的眼睛,問道:“係統,現在好感度是多少?”

係統靜默片刻,才不得不回道:“當前攻略對象好感度百分之七十二。”

看到那樣的過往後,好感度竟然不降反增?

薛明淵眉尖輕輕一挑,倏忽之間明白了什麼。但他並未讓這個想法在腦海裏成型,便刻意地將它淹沒在了其他念頭之下。

這一次共夢竟是多此一舉麼?甚至可以說是弄巧成拙。

薛明淵想起那個新手教程裏的指導。

【當你已成功成為攻略對象心中那個“不可或缺”的存在,那麼下一步,離開攻略對象,讓其深刻體會失去你的絕望和痛苦。】

他竟然親手促成了這一步。

薛明淵抬手按在自己心口,感受著掌下的心跳。如果是這樣的話,已經很難再扼製好感度的上漲了,除非讓這顆心不再跳動。

可是這樣也無濟於事,他們下一世還是會走上同樣的道路。

至少這一世,還有她,還有虞意這個變數。

薛明淵坐在窗前,一直看著對麵的房間,直到濃雲也遮蓋不住天色,庭院裏漸漸亮起來。

對麵的房間終於再次有了動靜,虞意撤下了房間結界,打開門走出來。

今日她穿了一身水綠色的羅裙,很清新淡雅的顏色,裙擺印染著點點碎金,走動間宛如一副浮光躍金的山水畫。頭上梳著規整的發髻,腦後長發半披,但沒有簪任何頭麵,也沒有佩戴任何首飾。

她今日應該還要去升仙台,累贅的飾品會有所妨礙。

虞意的表情很平靜,並不見憤怒或是埋怨的情緒,連一個目光都沒有往這邊投來過。她平靜地折身闔上門扉,懷裏抱著縮小的鶴師兄,往外走去。

小鳥從她手臂上跳上肩頭,見她徑直便往院外走,揚起腦袋往西廂打量一眼,回頭啾啾地叫了兩聲。//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