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一下就好,讓她摸摸你的樣子。”

薛沉景聽著屋內的喊聲,睫毛輕顫,眼珠卻定定地沒有動,隻餘光能瞥到一點廳堂內裏相扶相依的兩個人,冷淡道:“我已經如願以償地被你們困在這裏了,沒有必要再演這麼一出戲給我看,讓人惡心。”

薛行止見他不肯,便小心翼翼地踢開地麵上的碎碗,想要扶著魏汀蘭出去。

心海裏,虞意的神識便也隻能透過他這一點餘光,感知到廳堂裏那模糊的身影。

這是她第一次見薛沉景的父母,她不知他們詳細的過往,隻從薛沉景的嘴裏聽到過一兩句往事,這種時候本不該置喙什麼的。

可也許是他們請求的聲音太過哀切,從他們一聲聲的“沉景”裏,明明也是能感覺到愛的。

虞意被牽動心緒,想起自己的父母,於心不忍道:“阿湫,你過去,讓你爹娘摸一下你吧。”

薛沉景眉間動了一下,短暫地掙紮過後,他咬了咬牙,下頜的線條越發淩厲,心道:“他們隻是做戲罷了,想要引誘我過去,再像之前那樣將我縛住。阿意,你不明白的,沒人會選擇我,除了你。”

不等虞意再說話,薛沉景抬起手,掌中魔息溢出,絲絲縷縷地攀爬上廳堂的門窗,在他們跨出門檻前,嘭得一聲闔上門窗,將廳堂裏的身影徹底從自己眼中剝離。@

薛氏夫婦被關在門內,急得拍門,大聲喊他的名字,薛沉景充耳不聞,沒有半分動容。

“魔物終究是魔物,自私自利,冷血無情,哪裏會懂得人之間的骨肉親情。”蓮夫人旁觀這一出好戲,冷笑一聲,懷裏的蓮花飛射開,懸於半空,合圍出殺氣四溢的戰陣。

戰陣之下又有靈線穿梭,潛伏在主院的正道修士一個個現身,布置在院中的法陣也相繼顯形。

薛沉景身處法力交織的中心,衣發飛舞,赤紅的發帶飄揚在半空。襲來身上的一縷風,都帶著削肉斷骨的殺意。

他立即斷了與虞意的感官共享。

外麵魔影交錯,法術的光影將整個庭院照得猶如白晝,薛行止的拍門聲被淹沒在呼嘯的刀光劍影中。

薛家布局精妙的亭台樓閣在打鬥中垮塌,地動般的嗡鳴從腳下不斷傳來。

兩個凡人在這一場神通廣大的正魔之戰中,卑微如同螻蟻,沒人聽得見他們的哭聲和叫喊,也無人在意他們說了什麼。

他們在這裏的唯一用處,就是用他們對薛沉景的念想做牢,將他囚困在這一座念境裏。不論那個魔頭如何厲害,能召喚出多少妖魔,正道修士便是舍身取義,用車輪戰也要將他耗死在此境。

為確保這一座念境不塌,正道修士將薛氏夫婦保護得很好,不會讓他們被打鬥波及,有契約束縛在,也不必擔心薛沉景的魔物會傷他們。

周圍的房屋幾乎垮塌殆盡,但薛氏夫婦所在的廳堂卻安然無恙,屋內的燭火都未熄滅。

兩個修士現身在房裏,一左一右看護著他們。

薛行止趴在門上,透過門扉上的雕花往外看。凡人的眼根本看不清那些閃動的法器和靈線,他隻能看到爆炸開的光影,還有光影中渾身浴血的身影。

他揉了揉昏花的眼睛,看清了那彎腰吐血的人是誰,急得想要破門出去,被身旁修士用力拉拽回去,斥道:“別亂動,外麵法陣重重,你這樣的凡人,一出這扇門,立即就會灰飛煙滅。”

薛行止反手扯住那修士的衣袖,急道:“仙士,那你告訴我,你們這是在做什麼?蓮夫人明明答應過我們,會幫我們找到兒子,會讓我們闔家團圓!”

這兩名修士一身靛藍道袍,袖上繡雲紋,乃是雲家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