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現在,這樣一個心裏充滿了軟弱的情感,會被人類修士逼至走投無路的廢物,絕不可能令它甘心臣服。
九尾狐喉中翻滾著不屈的咆哮,身軀在兩種意識的博弈下,宛如撕成了兩半,一半想要衝上前撲倒那個人將她吞吃入腹,一半則拉扯著它後退,不允許它傷害她分毫。
它竟被一個嬌弱的人類,逼得一步步後退。
虞意並沒有一味冒進,薛沉景退,她便也緩了緩步伐。
從退開的獸身後,她看到了那兩名依偎在一起的老人,虞意心頭一震,忽然明白了方才她聽到的薛沉景撕心裂肺的痛哭是為了什麼。
她的心中如墜了一塊大石,重重地碾過心髒,讓她難過得難以呼吸。
虞意拚命抑製住喉中哽咽,深吸口氣,才能順暢地發出聲來,她轉過眼眸,緊盯著他的眼睛,說道:“阿湫,你還記得我是你的主人吧?我說過了,我隻喜歡乖乖聽話的狗,狐狸也一樣。”
劍火從她袖中悄無聲息地落入地麵,混合入沸騰的狐火中,悄悄鋪開一座劍境。
虞意再次抬步,繼續朝他逼近,“在心海之時,你已經將我推開了一次,這是第二次。我這人不喜歡主動朝別人靠近,你是知道的,一次兩次被拒絕,我就會放棄,你還想要我這個主人嗎?”
薛沉景聽出她話語裏的含義,不安像浪潮一樣席卷入他心中。
他已經失去爹娘了,不能再失去虞意。
連係統計算的好感度都是他的,這個一直以來他堅信虞意愛著自己的證明,都是他的!
他已經無法再通過這個數值去確認她的心意,不知道她是不是喜歡自己,不知道她有多喜歡自己。
她可能會真的放棄他,她可能會真的舍棄他。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他不要這樣!他絕不允許——
心海裏,九尾狐的魔影發出淒厲的嘶嚎,係統驚訝地發現好感度開始回升,這意味著宿主陷落的意識又重新崛起了。
係統幾乎喜極而泣,不愧是它的女主,果然還是得靠女主。
九尾狐的身軀因為割裂的意識而扭曲抽搐起來,麵對一個羸弱的人類,一個本該躺在它的餐盤上被它享用的食物,九尾狐不屑地仰頭,想要維持自己上位者的尊嚴。
什麼主人?一個人類也配做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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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另一個意識卻在催逼著它俯身,壓迫著它的膝蓋彎折下去,做出臣服之姿。九尾狐那雙血紅的眼裏蒙上水霧,盈滿眼眶的淚水大滴大滴掉落,潤濕了臉頰上的毛發。
它自誕生以來,在神魔戰場上被斬斷九尾,誅滅魔核,就算隻殘留著這一口魔息,都從未哭得這樣軟弱無能,毫無尊嚴!
九尾狐出離憤怒,狐火從它身上炸裂,它身軀上每一根毛發都化作了烈火,熊熊燃燒著宣泄它內心的憤怒。
這就是曾經高居眾魔之上,令它效力的魔君?!
可就是這樣的魔君,失去了心火,哭得不能自已,卻將本已被它吞噬的意識一點點抽離,強硬得反扼住它的意識,將它囚困在他那些惱人的觸手裏。@
形勢開始翻轉。
與此同時,隱於狐火中的熾烈白光忽而收束,從九尾狐身下猛烈衝出,劍火化作絞纏的火繩,宛如一張獵人安置的捕獸網,捆束住九尾狐的四肢。
它身上的狐火被劍火衝散些許,龐大的身軀轟隆倒地,趴伏至地上。
虞意走到它前方,看著還在試圖齜牙威脅她的狐狸,伸手摸了摸它的鼻頭,誇讚道:“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