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不標致。
而此時,元無憂正緊張兮兮地看那男孩身上的傷呢。一見賣家粗暴地掰那男孩的臉,她頓時不高興了,發揚了一貫被慣壞的精神,小手一巴掌就拍到了賣家的手上,讓他鬆手。
賣家絲毫不介意,笑道:“小小姐可真活潑,就一個孩子多寂寞。買這小子回去正好和小小姐做個伴。可巧他大一點,就跟在身邊伺候,多合適啊!”
元滄瀾低著頭,看著那個瑟瑟發抖的小孩。
沒等他說什麼,元無憂已經大聲開了口:“師父!我要他!”
沒有被拒絕的可能。不管是什麼東西,隻要她發發脾氣,撒撒嬌,就都是她的。
元滄瀾付了錢。
元無憂蹲著身子,給那男孩的傷口吹氣。
她羨慕過別人有娘親,曾認認真真地看山底下的婦人哄過孩子。
“呼呼,呼呼。”她就學著那婦人的樣子給那男孩吹氣,還伸出胳膊像抱孩子那樣抱他。
幹淨漂亮的綢緞衣裳,就頓時沾滿了紅色的血和黑色的髒汙。
還有沒有顏色的眼淚。
她見那個的娘親就是這麼抱寶寶的,過了一會兒,寶寶就不哭了。
她不喜歡別人哭。像這麼抱著他,他就也不會再哭了吧。
她就這麼抱了一會兒。
然後,鞭子也抽不開的蚌殼,竟然真的慢慢地打開了一絲小縫。
那男孩慢慢地展開了身體,順著小姑娘的牽引,磕磕絆絆地站了起來。
“看看!聽話懂事,還挺有富貴命的啊,知道啥時候該聽話。”賣家拿到了錢,可算是真的眉開眼笑,笑著和元滄瀾打趣。
元滄瀾看了他一眼。
不知為何……麵前的男人看上去頗為尋常,甚至還帶了個小孩,怎麼都不像是個狠角色。可那賣家迎著他的視線,心裏卻忽然本能地一驚。
他退了一步,莫名其妙地感到很害怕,勉強維持著笑臉,不敢說話了。
待到那男人離開,他仍舊心有餘悸。
“怎麼回事……不就是個村夫……”饒是他做慣了缺德生意,最是見多識廣,竟然也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元無憂不知道大人是怎麼想的。她小小的腦袋裏充滿了對新夥伴的新鮮感,迫不及待地拉著男孩,想給他梳妝打扮,和他一起玩耍。
她興衝衝地把他帶回了家。
那是直至元平十二年都讓元無憂感到後悔的一個決定。
*
元平十二年。夏。
“啊這……”天工司的年輕人在門前踟躕不前,“這……就……真的……沒人管他嗎?”
沒記錯的話,麵前的年輕人是和他們一起過來的,是聖上賜給元小姐的“禮物”之一。
現在,這個人竟被一柄寒光閃閃的利劍釘在了門上,肩膀上的血滴滴答答,洇濕了一片地麵。
而更加不尋常的是,進進出出這麼多人,居然都對此視而不見?就沒有一個人覺得眼前的景象不太尋常嗎?
這人沒事吧?!為什麼沒人管他啊?
“誒……這咋回事啊?來個人給他看看傷啊?”天工司的年輕人無助地看著進進出出的人,一時不知道該不該出去給他找個大夫。
來往的人沒理他,甚至還嫌他擋路,示意他讓開。
該說這些不愧是聖上身邊的人嗎……這也太冷靜了吧……
年輕人頗為苦惱,終於決定出門找個大夫再說。
還沒等他挪步,門上的人竟然先開了口:“這位……公子。”
令人意外的是,受了這樣的傷,他竟還有力氣講話。甚至語氣頗為和緩輕柔,竟讓慌張的他不自覺地安定了些。
“我沒事。”那人抬起頭,勾起因疼痛失血發白的唇角,衝他笑了笑,道,“無需介懷。您去忙您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