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齊家的人就忽然找到了他,遞給他一筆異常豐厚的報酬,足夠覆蓋他將元無憂長大所花的所有錢,再翻上幾番。
一見這錢,元笑臉都黑了,隻覺得這輩子都沒有過的脾氣,全都在這幾天發了:“我應該說過,我是無憂的哥哥,不是賣家!”
“你衝誰來呢?”齊家來的人都不想正眼看他,“這是少夫人給你的,報答你的……養育之恩。”
元笑愣了一下。
是無憂給他的。
無憂為什麼要給他錢?
元笑一點也不覺得這會是單純的“報答”。
元笑忽然就慌張了起來。
“這是什麼意思呢?我是無憂的哥哥,養她長大是應當的。為何要給我錢呢?您拿回去吧,您告訴她,哥哥不要她的錢。”
那人沒理他,把錢往他家一放,轉身就走了。
元笑拿著錢追過去,沒能追上對方的馬。
他又跑到齊家,想要見元無憂一麵。守門的人卻連一聲通報都不肯。
他再也沒見到元無憂。
她與人成婚那日,離家前那涼涼的一眼,竟就是他見到元無憂的最後一麵了。
元笑隻覺得心裏空落落的,說不出來的難受。
無憂不想見他了嗎?
為什麼呢?
因為他身份卑微,醜陋不堪嗎?
可是……可是……
他是哥哥呀……
何況,何況,再無法見到她的話……
他該怎麼知道她過得好不好呢……
他想見她。
元笑知道,自己不應該這樣做的。太過死纏爛打,隻會令人感到厭煩。
可是他想見她。
他不想從她的人生中徹底消失。
哪怕……哪怕他隻會讓她感到厭煩。
這樣令人心痛而複雜的情緒太過熟悉,竟令他產生了某種既視感。
好像他曾經也有過極其深切的這樣的情緒,與今日一模一樣,如出一轍。
好像他曾經也最終無法控製自己,做了令她極其厭煩的事,隻為能在她的身邊待上一陣兒。
哪怕會死在她的劍下也好,他不想就那樣無聲無息地與她形同陌路,分道揚鑣,自此從她的生命之中徹底消失,連最後的一絲波瀾都不會留下。
元笑每天,每天都等在齊家門口。
從來沒有人理會他。
他便隻好放下臉麵,央求從那扇大門出現的每一個人,懇求他們給她一聲通報。
沒有人理睬他。
倒是會有人威嚇他,甚至毆打他。
他卻仍固執地留在原處。
算算日子,他真的已經很久,很久都沒有見到無憂了。
如今,她過得好不好呢?
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旁人對她好不好?
她出身畢竟……隨他,會不會有人輕視她呢?
她的日子過得到底開不開心?她的臉上是快樂還是愁苦?
便是成親,也是可以回家省親,也是可以要娘家人看望的。可她自成親起,卻就音訊全無了。
仿佛從未在他的世界之中存在過。
他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他發了瘋地想知道。
他爬上齊家附近的大樹,遙遙地望著裏頭。
恍惚之間,他總覺得自己好像也曾做過同樣的事。遠遠地望著她,確認著她的近況,再見一見她的臉。
哪怕隻是遠遠的一麵,也能令他感到安心。
可這一次,他怎麼也見不到。
齊家很大,而她並不愛出門。
他已經……數月沒有得到她的音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