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
在走進元生的住處之前,武澎聽到了什麼聲響。很輕微,於他而言卻很清楚。
像是裏頭的人在擺弄什麼木質的東西,又飛快地吧東西放在了哪裏。
一直到走入了元生的住處,武澎忽然就明白那是什麼聲音了。
元生的住處,讓人……很意外。
這小子看著凶神惡煞的,早上初次見他,就是見他要刺殺元無憂。所以,武澎怎麼都沒想到……這孩子的住處竟是這樣的。
床邊放著一匹結實精致的搖搖木馬,桌上放著木雕的士兵和刀戟,窗邊放了九連環和魯班鎖,床上還有個華容道。還有小木車,七巧板……都是孩子喜歡的東西,擺滿了整個房間。
一看就是備受寵愛的孩子才會有的住處。
而以武澎的目力,他看得出來,這些東西簇新簇新,擺得很整齊,像是從來都沒有被人碰過,但仔細看看,卻又有些極細微的被擺弄過的痕跡。
到底是個孩子。
武澎心中暗暗有些發笑,轉念卻又有點冒火。
這一屋子的玩具,他是玩了的。
他的桌角床沿墊著軟布,就是撞上去也不會受傷。他的床上鋪了七層八層,怕是比宮裏的貴人睡得都要暄和。他的書櫃裏放滿了書,上有四書五經,下有連環畫冊,儼然是富貴人家備受寵愛的小公子。
他被認真地對待著,謹慎地教養著。
他的回報,就是大清早刺殺這家的主人。
武澎的臉色沉了下去。
第54章
“小朋友, 天天喂你是真的很麻煩的。”元無憂沒注意武澎的臉色,放下食盒,萬分自然地開始抱怨,“你什麼時候能和人一起吃飯啊?”
說來, 元生已經在這裏待了三個月了。
也就是說, 可憐的她, 已經給他喂食三個月了。
真是看不到頭兒的辛勤勞動。
這麼想著,元無憂已經打開了食盒, 嫻熟無比地舀了勺飯, 塞進了元生的嘴裏。
對方凶巴巴地盯著她,惡狠狠地嚼著飯。
——再凶也沒耽誤吃飯。
元無憂從不用他的“服軟”本身開玩笑, 卻熱衷於在其他的地方逗弄他:“嘖嘖嘖, 羞不羞啊, 這麼大人了,還得讓人喂飯吃。”
果不其然, 這話一出口,對麵就狠狠地瞪她, 拒絕張嘴了。
元無憂毫不慌張,嫻熟地用勺子頂開他的嘴唇, 撬開他的牙齒,順手就把飯送了進去。
見她不肯嚼, 她下一勺過去, 還順便往舌根上一壓,硬生生迫使他生理性地把嘴裏的東西咽了下去。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理所當然。
元生差點沒嗆死在原處, 等到緩過來, 果不其然地發了怒, 周身刹那間無風自動。
空氣中什麼異常都看不見,但曾於戰場上千錘百煉的武澎卻本能地感覺到了危險,一把將元無憂拉了開來。
而與此同時,在元無憂更前麵的位置,已經出現了一麵鐵壁,然後刹那間被扭做了一團。
“小姐快走!”武澎皺著眉頭,雖然不清楚元生的能力細節,卻也猜出若有物體遮擋,便能擋住片刻。
他一把將元無憂往門口一推,同時順手抽起了桌子,將寬大的桌麵一豎,擋在了元生與元無憂之間。
桌麵上的食盒落在地上,杯盞盤碟嘩啦啦碎了一地。
不知是不是錯覺,元生的異能似乎也在那一刹那停止了一瞬。
武澎如此緊張,元無憂卻絲毫也不在意:“其實也沒什麼事。不用這麼緊張。”
“小姐,”武澎緊緊地皺著眉頭,一麵疑心外麵的元笑為什麼還沒有進來幫忙,一麵道,“此人異能棘手,還請小姐切莫掉以輕心。”
“真的沒什麼。他的異能有一個很大的弱點。”元無憂解釋道,“他必須得一直看著他施以念力的東西,視線絕對不能有任何遮擋。所以,基本隻要用東西擋住他的視線就能阻斷他的能力。從這一點上看,我的異能太容易克住他了。”
“不妥。”武澎卻聽得越發皺眉,“如是,他隻需偷襲,便無人能防得住他。”
“但他很難偷襲。你剛剛也看到了,他的念力作用有一個前置時間,此時目標就已經能感覺到念力的波動了。對不熟悉這種波動的目標是能成功,但一旦熟悉了那種波動,就很難被他得手了。這麼看的話,可以說他用念力偷襲比暗器都好防,不是這麼大事。”
說白了,就是元生的念力有一個前搖,容易被作用目標感知到。這也是他時常會操縱真正的箭矢暗器去攻擊元無憂的原因。如果是操作物品殺人,便不會被目標感受到那種前搖了,反倒還更加隱蔽許多。
雖然元無憂這樣說,但武澎卻絲毫也沒有放鬆。
她把一切都說得太輕鬆了。
“很難被得手”的,是對於像他這樣在戰場上無數次生死一線的人而言的。而對於普通人而言,所謂“念力的波動”和風根本沒有什麼區別,更何況是人都會有失誤,所謂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一直處於這樣的危險之中,任何一個細小的失誤都可能讓她死在這小白眼狼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