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習的禮都得習,傾心培養寄予厚望。但實際上,來得這麼不容易的寶貝獨子,他心裏自然還是縱著的。書不能不讀,本事不能沒有,但是想娶哪個女人,他自然不舍得擰巴他。
農家女子就農家女子,反正不是這個也多半是什麼小富人家的姑娘。他家確實也不差那些錢,由著兒子喜歡就是了。
“喜歡就喜歡,爹還能管你喜歡哪個姑娘不成?”吳員外豁達地揮揮手,“真看上了,就正經去給人家裏提個親,別偷偷摸摸,丟了家裏的臉麵。”
“爹?”吳仁滿臉驚喜。
他與黃鳳兩情相悅,自然是想要提親的。奈何他也知道兩家差距極大,生怕父親不肯同意,做了許久的準備。
沒想到,在他心裏盤旋許久的事竟來得如此簡單,可真叫他驚喜交加,不知如何是好了。
“爹!謝謝爹!”他開心得不行。
“這傻小子。”吳員外搖了搖頭。
*
自小拴在小木樁上的小象,成年之後也會老老實實地圍著小木樁打轉,不會掙脫。
即使已經很強壯,弱小時的記憶仍舊十分真實,藏在心底,時不時翻湧起來,仍舊可以折磨已經十分堅強的自己。
小貓。
養了兩年。
悄悄養的。
父親拎著小貓的脖頸,順手拿了條繩子,拴住了貓的後腳,往他麵前一掛。
貓驚嚇異常,撕心裂肺地叫,叫得人身上發寒。
“從腿開始。”父親對貓的慘叫仿若未聞,平靜地下了命令,“活著,割腿,剝皮,剖腹。”
一把匕首被遞到了他的手中。
那是一柄很鋒利的匕首,寒光凜凜,削鐵如泥,一見便知是把好刀。
這把好刀的用處,便是活剝一隻小貓的皮。
他緊緊地握著那柄匕首,麵無表情。
“我數到三。”見他遲遲未動,父親冰冷地開口。
數字是鐵令。
在最後的時機仍舊抗命,是他承擔不起的後果。
在奪命一般的數字聲中,他忽然一個激靈,指如疾風,刹那間劃開了小貓的喉嚨。
尖利的貓叫聲戛然而止,呼啦啦的血噴湧而出,將他身體從頭濺射到了腳。
失去了氣息的小貓怔怔地看著他,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曾被他愛惜地撫摸過無數次的皮毛點綴著無數血漿,緩緩落下。
他被命令活剝,他卻擅自殺死了那隻貓。
他被父親一棍抽到了地上。
他將用很長很長時間,很痛苦很痛苦的經曆,來作為如此抗命的代價。
那一年,他九歲。
袁攻睜開了眼睛。
他的臉色煞白,無聲無息,仿佛是死了。
安靜是如此地安全,不會被任何人找到。
很快,他忽然咧嘴一笑,吊兒郎當地開了口:“不是吧?你可都四十好幾了,還夢著小時候的事兒呢?嘖嘖嘖,嘖嘖嘖,有的人啊,表麵上瞅著人模人樣的,那心裏頭哦,多大都是個小屁孩。”
“閉嘴。”他的臉色又忽然轉冷,不悅地製止了……自己?
“你看看,天天讓人閉嘴。”下一刻,他的神情驟然又吊兒郎當了起來,“就是因為這樣,你才不討人喜歡嘛。看我孫煌煌,多少人喜歡,多少姑娘投懷送抱,多少美酒入我懷中,多少佳肴落我肚裏!”他嘚瑟著。
袁攻沒理他。
“嘖嘖,這小子,說兩句就急。”孫煌煌渾不在意,搖了搖腦袋,抻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往院裏走,打算去廚房摸點吃的去。
這幾天,可把他給憋壞了。袁攻這小子,從小到大都跟出家了似的,無欲無求,一天天除了練功就是看兵法,酒都不喝一口,飯也沒吃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