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薛嵐的白襯衣都白,比秦霄的白毛衣都白,這回沒醉的喝醉的都傻眼了,一群人抬頭望著高處光膀子的小雪,宛如盯著一盞冉冉升起的月亮。
小雪再無束縛的伸長手臂:“一條龍啊兩家好,三結義啊四喜財!”
……
“……赤摞裸的一隻白腿,簡直好像沒有穿褲子。‘萬惡淫為首’!這句話像鼓槌一般打得吳老太爺全身發抖……”
現當代文學老師正在講台上講茅盾的《子夜》,“你們覺得吳老太爺是因為什麼死的?”
鍋蓋頭舉手說:“沒進過城,被城裏女人的大腿閃死的!”
班裏一陣大笑。
季宛垂著眸若有所思,與所有人的聲音隔絕開,指尖婆娑著筆袋上的拉鎖,眸中深沉複雜,如漩渦。
……
這頓飯把幾個領導都喝的相當高興,把人全送走以後,薛嵐看到秦霄給那幾個“女同學”挨個轉出台費,瞬間明白過來怎麼回事。
“你他媽真敢啊!”薛嵐笑著錘秦霄。
秦霄一手拍著大腿狂笑,一手扶著桌子,“哈哈哈他還聊蘇格拉底呢還要……中國文化的斷層……哈哈哈哈與震蕩……”
項目果然穩了,順利簽了合同,之後也如薛嵐所說,對方也同意她們重做一版。
那個設計公司聽說她們寧可重做也不抄襲自己公司的作品,主動加了她倆的聯係方式,邀請她倆沒事可以去他們公司學習。
回學校的高速上,f-type的聲浪混合著音響裏的重低音一路高歌,車身宛如一根離弦黑箭貼地飛行。
在經管時秦霄天天晝伏夜出,翻牆出去跟狐朋狗友喝酒。
大店裏但凡能往一環坐的,有的是大妹往身上湊,但無論是舞池裏的狂歡還是沉溺聲色的放縱,都是停下來就索然無味,有種宿醉後的空乏。
這次不一樣,這種喜悅像一株壽命綿長,擁有頑強生長能力的植物,就長在那裏,什麼時候想起就覺得多了幾分力量,而季宛居然也給她這種感覺。
秦霄回到學校時季宛正站在講台上開班會。於是饒有興致地靠在後門看,沒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秦霄在國外讀過幾年,又在私立培訓機構讀過幾年一對一,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年沒開過班會,這會兒教室裏坐滿了人,看著是兩個班的人聚集在一個教室裏,好多人都是搬凳子坐在過道裏。
秦霄看著季宛的嘴一張一合,從紀律講到衛生,又從衛生講到上課出勤率,再又講到評獎評優,口齒清晰語速飛快,簡直讓人歎為觀止。
班會結束後,眾人紛紛起身準備從前門走,季宛卻徑自走向後門。
秦霄看著季宛朝自己走過來,有些意外,嘴角不自覺勾上去,季宛什麼時候發現她在後門的?
“秦霄。”
“哎!”
“你平時住在哪?”季宛語氣平淡。
秦霄眨了眨眼,笑而不語。
“我今天去找你宿舍樓的樓管阿姨問過了,她平時就沒見你住過宿舍。”
季宛看著她,她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麼僵持。
夕陽的橘輝斜進教室,把人影拉得很長,一切都烘成暖色,秦霄覺得這樣的畫麵裏應該接吻,而不是爭論些有的沒的。
“住橋洞裏。”秦霄笑著說話時頭微晃一下,劉海搖動,顯得有些痞氣。
“這個月係裏有個男生和女朋友出去住就出事了,火災,兩個人都是重度燒傷,現在係裏嚴查在外麵住的。”
秦霄下意識說,“我又沒女朋友。”
話說出口秦霄才發現不對,這種時候不能解釋,越解釋越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