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陰影裏,靜靜看著。
冬季七點鍾天色已經完全暗下來,黑色越野車行駛在去往機場的高速上,兩側路燈忽然展開明亮懷抱,宛如夜空中突然馳來兩條火龍。
季宛一路上沉默不語,目視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秦霄前不久剛接到個會展設計物料的項目,一路都在和甲方打電話。
等快到機場地下停車場,秦霄才以信號不好為由跟對方結束通話。季宛垂下眼瞼,一開口聲音沉鬱:“我說你怎麼不回消息,一放假人就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原來這麼忙。”
“還好,今天那個拍視頻的活兒以後楊青幹了,我能清閑不少。”秦霄沒有停車,而是慢悠悠地在停車場裏亂轉,季宛顧著低頭鬱悶,也沒發現秦霄的小動作。
秦霄找到心儀的停車位,把車開進去。
季宛低頭從包裏拿出一個木盒,“前幾天在寺裏請了個手串,你看帶著合不合適。”
秦霄意外地看著這串造型古樸雅致的沉香佛珠,若有所思:“你爸媽也和你去寺廟?”
“他們不知道。”季宛淡淡說著,把手串遞給秦霄,秦霄沒有接,隻是朝季宛伸著手。
手背朝上。
季宛明白是什麼意思,從木盒裏取出手串,親手給秦霄戴上。
秦霄垂眸看著給自己帶手串的季宛,心頭軟陷一方,季宛她居然是背著家裏人去的寺廟。
沒有過類似成長環境很難理解他人原生家庭裏的壓力,但秦霄隱隱能感覺到手腕上這東西的來之不易。
佛珠一帶到手上,秦霄整個人的氣質都變得沉穩不少,但一開口,立馬火燒功德林,“你給我這種老色批帶佛珠啊?”
季宛噗嗤一聲輕笑出來,這張異域濃顏臉燦然一笑,簡直讓人有種千年等一回的恍然。
秦霄靜靜看了一會兒,低頭瞧向手上的佛珠,有些苦惱的小聲嘀咕:“自娛自樂的時候怎麼辦?”
這話本可以不往那方麵理解,但結合之前那句‘老色批’,和秦霄此刻坦然又神傷的神情,季宛一下子就理解到是什麼意思。
季宛又羞敕又憋笑:“摘掉啊!”
秦霄也在憋笑,季宛居然聽懂了……還一本正經的回答。
“我該安檢了。”季宛愈發覺得臉熱,伸手去開車門,被鎖了。
秦霄勾著唇,手指開始把玩手腕上的珠子。
季宛回過身安靜地坐在副駕,封閉空間裏安靜黑暗,各種纏綿熱烈的記憶湧入腦海。
秦霄打開自己旁邊的車門,意指自己的腿,探手笑著說,“加油,翻過去。”
從那個門出去勢必要從秦霄身上跨過去,季宛心跳開始加快,各種心緒在交戰,一開口,是毫無威懾力的一句:“別鬧。”
秦霄後靠椅背,眼睛一閉,笑而不語,一副不問世事的模樣。
季宛坐在原地掙紮一會兒,彎腰起身,艱難地向秦霄移過去。
閉著眼的秦霄隻覺腿上微微一沉,一些柔軟清香湊到懷中,睜開眼,正好對上一雙淡藍的海。
多日來的委屈毫不遮掩地盛在秦霄眼中。
季宛看的一怔,坐在秦霄腿上沒動了。
“……怎麼了?”季宛望著秦霄輕聲問。
秦霄忍著想抱她的衝動,喉嚨裏咽下苦澀,低聲道:“我以為你很討厭我了。”
季宛眉頭軟陷,眸光劇烈顫動,“沒有!”
秦霄把季宛眼中的真摯看在眼裏,這一刻她想永遠擁有眼前這個人。
明明可以為一張照片立刻飛來她身邊,還有什麼理由從她身邊離開?秦霄伸手用力拉上車門,就這麼坐著,靜靜凝視著季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