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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回過味兒來,才發覺那是一個自卑到極點的人產生情愫後,企圖靠貶低和打壓對方拉平兩人的價值。
後來在夜店碰見她和秦霄,她那種源於無能的憤怒便燃燒到極點,燒的她滿目通紅,大腦一片空白,索性回避那些暗藏心底的幽微情愫,當成恨意點燃,選擇了一個相比之下沒有那麼在意,不會傷她更深的人……
含淚的吻綿密的落在袁栗臉頰和頸窩,她摘下袁栗的帽子,指尖穿過長發緊緊扣住袁栗後腦。
袁栗溫柔回應著她的投入,纏綿許久才緩緩分離,在陽光中拉出一根極細的銀絲。
她給袁栗把帽子重新帶回去整理好,袁栗看著她眼中的驚豔,輕笑道:“現在是你喜歡的類型了嗎?”
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讓鄭宛婷的眼睛又是一熱,當年她在背後跟同學議論袁栗穿的土,喊袁栗土狗最後還傳到了袁栗耳朵裏。
她不知道這對本就是縣城長大的袁栗有多大影響,隻知道此刻想起來就覺得羞愧萬分,又哭了。
“你一直都是我喜歡的類型,是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才故意氣你。”鄭宛婷哭得像個孩子,袁栗雙眼微微睜大,眸中有些意外的光芒,“啊……是這樣麼?我還以為你以前挺討厭我的……”
鄭宛婷把頭搖得像撥浪鼓,甩的眼淚直飛,“一直都偷偷喜歡你的,後麵你回老家了,我好幾次想去找你,票買了又退……我怕你怪我,怕你已經不喜歡我了……直到……”
袁栗從桌上抽來紙巾,細細的給她擦眼淚,瞧著她哭得模樣,眉心微蹙起來,替她補充,“直到發現那塊玉不是你的。”
“我會改的……別生我氣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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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沒生過你的氣。”
秦霄抬指拂去季宛眼角的淚水,開口繼續輕聲回答:“我隻是看到了另一種活法。”
客廳隻開了一盞落地燈,大部分物件都沉沒在黑暗裏,季宛伏在秦霄身上,聞言眸光顫動,眼底似有什麼東西變得支離破碎。
這些年秦霄沒有自己參與的人生,事業有成,風光無限,從不缺女人,倒是自己……
季宛撇開臉不看秦霄,腦中閃回在竹林茶館約見秦霄的那天,自己輕拍大腿叫秦霄坐過來,那時候的誌得意滿,現在回想起來隻覺得無地自容。
是自己玩不起還要玩。
原來幸運女神並不總是眷顧勇敢的人……她花了很多年終於學會了‘拿起’,卻沒料到接下來的課題是‘放下’。
季宛垂眸低笑出來一聲,臉上漸漸恢複平靜,直起身子,安靜的理好秦霄被自己弄亂的領口。
酒漬未幹,秦霄仍然顯得很狼狽。
沒有道別,季宛什麼也沒說的離開了。
回到隔壁屋子,季宛關上門,門邊靠牆放著兩個拉杆箱,她才搬過來,還沒有開始收拾,此刻她的目光落在拉杆箱上。
沒開燈的房間一切都籠在晦暗中,季宛再也控製不住委屈的情緒,抱頭蹲了下去,手深深插進頭發裏。
離開錫城之前父親在醫院和她大吵過一架。
所有人都認為她是工作壓力太大,需要的是立即去看心理醫生而不是辭職,可她不僅辭了職還離開了錫城。
打小用自剪爪牙換來的親情,頭一回有衝突就千瘡百孔,讓人不得不懷疑這份親情的本質。
事業,親情,都在她決定追隨那個人腳步後讓路。
可現在對方並無所得,自己卻已然傾盡一切。
……
玻璃幕牆外天色漆黑,客廳裏的人仍仰麵癱坐在沙發上,領口的酒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幹透,碎發粘連在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