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白霧散盡,薑暮神君懶懶道:“還算成器。”
那模樣就仿佛踢了旁邊小灰狗一腳,不屑道:“一邊去”。
所以現在在薑暮神君眼裏,人參果就和小灰狗一樣?
奚果卑微地祈禱:那能不能不要吃掉我啊?
薑暮神君突然用手指擦過人參果上麵的傷口,修長蒼白的手指上沾了一點綠色汁液。奚果以為他會隨意抹掉,沒想到薑暮神君施法讓綠汁流進了小灰狗的嘴裏。
小灰狗本來好好地吃著葉子,舔到汁液後,登時神色大變,痛苦地在樹枝上打起滾來。
奚果疑惑不解,這又不是毒藥,是人參果汁啊!萬年隻結一顆的人參果,能舔到汁液不應該是三生有幸嗎?怎麼小灰狗是這副要死不活的表情?
小灰狗嗷嗚嗷嗚叫,不敢大聲,偶爾怯弱地抬眼看一下薑暮神君。
薑暮神君突然悶笑起來:“苦。”
小灰狗能聽懂人言,眼泛淚光,委屈巴巴地點點頭。
目睹這對主仆的相處之道,奚果突然覺得小灰狗也挺慘的,估計薑暮神君時不時就神經病發作,戲弄小灰狗。
薑暮神君玩夠了,心情頗好,收起笑容,但嘴角還勾著,似笑非笑,模樣甚是瘮人。
他微微歪著頭,狀似無聊地對手掌心的人參果吹口氣,眉心微動。
奚果被這口氣吹得“眨眨眼”。
薑暮神君攤開手掌。
奚果重獲自由,重新蕩漾在空中,發現那道抓傷已經消失不見,身體重歸完璧。看來薑暮神君是個完美主義者,對自己要吃的東西有嚴格的要求,不允許有瑕疵。
這個時候,人參果樹下方傳來一道蒼老的聲音:“神君,小仙察覺到有人闖進島上結界,可是有妖魔來此偷盜人參果?”
是盡職盡責的懸壺仙翁。
薑暮神君並未往下瞧,而是換了個坐姿,斜靠在一根略略彎曲的旁枝上。他懶懶地施法變出一道銀光去逗弄小灰狗,然後才漫不經心地說道:“死了兩隻小妖罷了。”
奚果頓在半空中,俯瞰那兩隻巨坑裏的虎妖和鹿妖,現出原形後的他們幾乎和巨狼體型無差,可稱得上龐然大物。都這樣了,還小妖?
隻聽樹下傳來懸壺仙翁歉然的聲音:“是小仙看管不力,從現在起,會加派人手……”
他看出鹿妖和虎妖是魔界的魔頭人物,加上前的狐妖,都是令天庭頭疼的妖魔,沒想到一天之內全被薑暮神君給解決了。
“噓。”薑暮神君出聲打斷懸壺仙翁的話,萬籟俱寂,連微風聲都止住了。
深夜昏黑。他將手裏銀光甩了出去,銀光在偌大的樹冠上飛來飛去,小灰狗也跟著撲了過去,左騰右躍,玩得甚是開心。
薑暮神君雙手抱胸,闔上雙目,似乎就這麼進入夢鄉,對立在樹下畢恭畢敬的懸壺仙翁視若無睹。
奚果看看倨傲寡言的薑暮神君,又看看樹底下的懸壺仙翁,尷尬到摳腳,幸好他現在隻是個人參果,不然夾在中間,肯定不敢說話。
懸壺仙翁倒是不以為意,這數萬年來早就習慣了薑暮神君的各種神經質。他明白薑暮神君是不喜歡有人打擾的意思,自個收拾好鹿妖虎妖的屍首,離開了這片銀光四溢的島嶼。
奚果終止了晃蕩,不然就會打到睡在樹枝上的薑暮神君。他呆呆愣愣地盯著薑暮神君,鼻梁很挺,嘴唇很薄。仙界橘色夜光籠罩下,他的肌膚依然白瓷如雪。
這般相貌,若是為人溫和,必是仙界眾多仙女的愛慕對象,但薑暮神君暴戾恣睢,無人敢親近。
此時,微風中的奚果心裏冒出一連串問號:難道這位爺就這麼睡著?睡外麵不冷嗎?不怕摔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