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白,不想吃就不吃了,剩下了也沒關係。”

賀白沒有抬頭,握著筷子的手指卻漸漸收緊,聲音細小如蚊呐,“想吃的。”

施淮沒有聽清楚他說什麼,但看著他緊握筷子的樣子,沒由來地心痛,“寶寶,想吃就吃,不想吃就不吃,不用勉強自己。”

賀白這才抬頭,“那,我不吃了行嗎?”

施淮這個時候哪還能不應他,“行啊,賀白,”施淮頓了頓,聲音溫柔,“你不用來問我,由著你自己的意願就好。”

賀白卻咬著嘴角不說話了,默默地把筷子放下,規矩地坐在椅子上等著施淮吃完飯。

施淮不明所以,“賀白?”

哪知賀白聽見叫他,卻猛地低頭,坐直了身體,垂在身側的手也搭在了桌沿上,聲音悶悶的,“嗯。”

施淮陡然反應過來,他那時脾氣好時,變著花樣叫賀白,什麼白白,寶寶,寶貝,賀小白,還當著別人的麵,不加掩飾地親昵,喊的賀白惱羞成怒,一拳就砸在他胸口上。脾氣壞時,總是直呼其名,但那個時候賀白並不怕他。他一生氣就喊賀白,教訓他或者故意不理他,賀白也就和他杠,兩人常常大吵一架。冷戰是不可能的,因為賀白不玩這一套,施淮要是不理他,他就去找施淮理論,最後雖然避免不了吵架,但也就莫名其妙地和好。

因為賀白總是那個先道歉的人,他道歉也不會低聲下氣,甚至於有些扯高氣揚,“好了!我的錯行了吧!我跟你說抱歉!施先生可以回家了嗎?!”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賀白就不會在和他吵架了,在施淮喊他全名的時候就正襟危坐地挨訓,然後在施淮訓完之後乖巧地說對不起。

也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起,賀白漸漸變得安靜,順從,不再表現出自己的情緒,不再吵鬧,他把尖銳的刺吞進自己的肺腑,碾碎了蠻橫的骨,收起了滿腔的熱烈愛恨,變成了施淮口中懂事的男朋友。

或許是從施淮的前男友,也算不上什麼前男友,炮友更為準確一點,來找他妄想再續前緣,被賀白碰見,知曉了他豐富的感情史之後。

或許是從施淮嫌他太過於沉悶,卻從來不思考為什麼他情緒日漸低落,時不時地吼他,訓斥他,賀白也不反駁開始。

或許是賀白從媒體上看見他和一線女星的緋聞,那一線女星還是連家的大小姐,而施家給施淮介紹的相親對象就是她,緊接著便又在網絡上看見施淮要和連夢夢結婚的消息。

或許是賀白來質問他,而他說出了那麼傷人的話,“你不過就是個玩物”。

或許是賀白要和他分手,他同意了,卻在賀白搬走的第二天就把他打暈綁了回來。

或許是終日將他囚禁在這公寓裏,吹不得春日的和風,得不到人身自由。

或許是在這金絲牢籠裏,隻有他孤單一人,而施淮見他不吵不鬧不跑,所以也不常回來,一回來不是寸步不離地看著他,就是壓著他做那事。

或許他在一味地妥協,認輸,遷就,施淮卻從來沒有發現,甚至變本加厲地消耗他的愛意。

施淮心頭一痛,他給賀白帶來了多大的傷害,讓他一聽見被喊全名就緊張,而自己還把他當作個人的私有物,辭了他的工作,收了他的手機,斷了他和外界的所有聯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