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麼鬼啊,他還能比伴奏樂團老師拉的好?還是說他在這十分鍾裏重編了個曲,這怎麼可能啊!”
“這哥們要不超神,要不超鬼。”
“我賭他超鬼。那誰非要搞鯰魚賽製,這下成樂子人了。”
“噓,先聽吧。”
選手和觀眾都覺得匪夷所思,就連工作人員也側目,感到困擾。
各式各樣的議論,各式各樣的目光統統放到了台上。
台中央,少年微閉著眼,將一切隔絕。
他就那樣把第一篇章平穩的拉過。
隨後,一個高音突然並發。
伴奏齊響。
轟!
河流奔騰、萬馬齊啼,音符你追我趕,聽眾甚至不由自主閉住呼吸,緊張翹首。
評審席,有人猛地前傾身體,左手緊緊抓住扶手。
這………
他居然真把曲子變了個樣子!
接下來的曲調,讓人似曾相識,卻又是全新。
少年的手速太快了,一弓一琴,拉扯間迸發火花。
燈光老師像終於睡醒了,拎著徒弟後領提溜到邊上,接過控製板。
燈火、音符,絢爛奪目。
人們不知該聽,還是該看。
此刻,現場已經再找不到任何雜聲。
無論是觀眾、選手,還是工作人員,全都靜了下來,不願意錯過任何一個片段。
他們聽見奔騰的河流進入了一片曠原,境地開闊遼遠,無拘無束。
那樂聲複又輕緩,悠揚,然而有別於起初的純真,此刻的音樂有了一蓑煙雨任平生的意味。
河流入海,音樂停下,少年單手拿琴,微彎腰向大眾致意。
一片安靜,選手們並沒有反應過來,觀眾更沒有——直到,緩慢、堅定的鼓掌聲從大眾評審處傳來。
那是麵容清矍的中年人,原地站起,身體微前傾,專注而鄭重。
在他的帶領下,大眾評審席陸續站起七八人,雖然年齡樣貌不同,但氣質倒是十分相似。
“那是國家音樂學院的周老師,”學院派選手掩口,小聲告訴旁邊人。
其他人也都差不多。
首先站起的,是專業人士,隨後,是觀眾,最後,是導師。
掌聲連成了一片海。
台上少年沉靜無比,淡然的接受著這一切。
在這樣的舞台上,能出現一曲情感豐沛、層次分明的小提琴獨奏曲,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也並沒有在期盼的。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在這樣短的時間裏,完成了這樣的作品。
主持人上台,他功力深厚,輕聲細語卻讓人覺得十分有啟發:“我們的嘉賓真的非常令人驚喜,當然,我相信也有一些人感到驚嚇,但這正是我們出台這一賽製的初衷,我們會希望,這台節目能夠推出更寬領域、更有包容性的音樂理念,不止於當下。”
觀眾靜靜仰著頭。
主持人笑了笑,他又說了幾句,cue回流程,“那麼現在,我們聽一聽導師的意見。”
“意見是沒有,問題有,”導師席的教授單手捏住固定話筒,噙笑,“嘉賓是哪個學校畢業的,或者還在讀?老師是哪位。”
主持人將話筒給林溪,林溪卻不接,搖了搖頭。
羽毛麵具遮擋住了他的神情,讓人猜不透他這個搖頭的意味。
主持人立刻接茬:“哈哈,羅教授,您都沒把票給人家,怎麼就來打聽學校了,嘉賓隻有獲勝才能亮相的哦。”
教授一笑。
他伸手輕輕一拍,紅色按鈕轉藍,屬於他的百分之十票數立刻轉移到林溪的投票柱上。
但這隻是一個開始,隨之,那柱子又輕輕一跳,往上漲了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