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子中詳述了河東郡的情況,一開始是暴民糾集抗稅,占據裴家塢與朝廷作對,他帶兵鎮壓暴民、夷平舊塢,本來十分順利,不料年底卻突然竄出一支千人騎兵。為首者自稱“裴氏舊主”,他對河東郡十分熟悉,將被打散的流民重新糾集,利用裴家塢的暗道與官兵對戰,把圍剿的官兵打得潰不成軍,崔元振自己也中了一箭,如今仍躺在床上養傷。
崔元振派心腹潛入裴家塢,發現此“裴氏舊主”並非尋常暴民冒名,而是去年洛陽宮變時遁逃的前太子蕭元度。
年前傳回的軍情中,隻說是崔元振指揮失當,平叛大敗,卻不知竟與前太子有關。得知此消息的太成帝既震驚又惱火,他按下將崔元振調回的主意,轉而又抽調兩萬騎兵給他,命他務必將蕭元度的頭提回洛陽。
“大魏三十七郡中,河東郡既非最富庶,也非最隱蔽,蕭元度為何偏偏選擇了此地落腳呢?”太成帝目光幽深地審視著鋪在長案上的疆域圖,地圖旁邊擱著崔元振的請罪折子。
他望向張朝恩,張朝恩不敢議政,太成帝自顧自一哂,臉上神情愈冷,“曾經的大魏四大氏族,袁謝裴王,蕭元度為何偏稱是裴氏舊主,難道僅僅是因為河東裴家忠心嗎?”
張朝恩皆不敢言,隻將頭垂得更低。他隱約聽見太成帝喃喃道:“看來裴家的水深著呢,不知那位裴七郎,會不會知道一些內情?”
第31章 縱情
正月初一那天的午後, 金燦燦的陽光深深照進屋子,爬上海棠紅豆雙繡立屏,映得屏風上的紅豆瑩瑩欲落, 海棠顫顫舒展。
裴望初背對著屏風斂衣而立,姿秀神逸,如一尊精雕細琢的玉擺件。
識玉帶著端水盆的婢女沿垂廊走過來,婢女垂首不敢亂看,識玉悄悄指了指屏風後, 無聲地詢問他現在能不能進去。
裴望初接過婢女手中的銅盆和棉帕, “交給我吧。”
識玉了然,默默帶著婢女退出了上房。
裴望初將棉帕搭在手臂上, 左手端盆, 右手在屏風橫木上輕輕敲了敲。
“殿下,水來了。”
謝及音正歪在茶榻上闔目休息,發絲淩亂,衣衫斜皺, 嘴唇瑩潤欲破, 眼尾緋紅若絳梅欲展。聞言,她睜開眼睛, 清了清嗓子道:“嗯, 進來吧。”
仍有幾分啞意,卻不是縱情歡愉後的憊懶, 而是戛然而止的空泛。
可這怪不了別人,剛剛……是她臨而生怯,推開了他。
裴望初端著水盆和帕子, 垂目走到茶榻旁。和謝及音相比,他已神態如常, 氣定神閑地將帕子浸水擰幹,態度柔順地朝謝及音伸出手,“要我幫您擦拭,還是您自己來?”
那覆著帕子的手骨節分明,如白玉雕琢,謝及音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剛平靜幾分的心緒又泛起了波瀾。
剛剛就是這隻手,自她頸間撫下,一路挑開她的裙帶,掌心撫過之處,生出酥癢與灼熱,勾起她身體裏隱秘的渴望。
衣衫層層剝落,身體貼得更近,清冽如竹上雪、濯濯如柳間雲的氣息籠住她,營造出一方誘人沉溺的夢境,誘哄她放鬆戒備,交予身上人。
細碎的吻落在耳邊,謝及音聽見裴望初低緩的聲音問道:“在這裏,還是去床上?”
那時她有一瞬間的思緒迷茫,直到裴望初屈指侵入她最隱秘的地方,謝及音攀著他的十指收攏,眉心深深蹙起。
“抱歉……我輕一些。”
本就溫柔的動作更加輕緩,然而那陌生的觸♪感還是讓謝及音十分緊張,她先是扶住檀木茶案的邊緣,忍了又忍,最後仍將裴望初推開,扯過外袍披在身上,背對著他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