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回來的?”葉蘿螢側過頭問趴在她旁邊的周元濯。
見她醒了,他先是撲上來緊緊摟住她脖子,直到她微弱地喊救命,這才忙不迭放開,連忙給她揉脖頸。
“媽媽你終於醒了!”周元濯仿佛才是那個在喪親之痛邊緣遊走了一回的人,口氣慶幸,“你嚇死我了,也嚇死那些叔叔阿姨了。”他想了想補充。
然後才想起葉蘿螢問了什麼,忙回答:“拍攝組的幾個叔叔輪流把你背回來的。”
葉蘿螢猜到是這樣,山路崎嶇,昏迷的人坐不了摩托車,多一個人坐在她背後將她扶住又太危險,隻能讓人背回來。
“回來的時候,直播是關閉的嗎?跟拍我們組的叔叔阿姨沒有一直拍我們吧?”
葉蘿螢抱著一絲希望,期待地問。
可惜周元濯戳破了她的期待:“一直開著的。”
“啊!”
葉蘿螢哀嚎一聲,扯了被子蒙住頭,她在人家背上睡了一路的場麵被萬千觀眾看到了,不知道有沒有流口水……
“醫生說媽媽你是因為短時間內大悲大喜,情緒起伏過大,這才陷入了昏迷,”周元濯一本正經地說,然後降低音量,小聲補充,“別人不會以為你是在睡覺的。”
葉蘿螢一把扯開被子,麵無表情地和周元濯對視。
“而且媽媽你白天這麼辛苦,這麼累,累得睡著了也是很正常的呀,我們給背你回來的叔叔發個大紅包感謝一下吧。”
周元濯神色認真地建議。
好兒子,都懂得給老娘找台階下了。
她的確是昏過去了,不過後麵兩個小時都沒醒,大概也許可能是因為太累了,累得昏睡醒不過來,這會兒她神清氣爽,疲憊一掃而空就是證據。
葉蘿螢摟住他肩膀拍了拍,對他的提議給予充分肯定:“你說得太對了,發紅包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周元濯乖巧地嗯嗯兩聲。
兩人無聲地躺了一會兒,葉蘿螢正想起身,猛地想起一件事。
“對了,你是不小心掉水裏去了嗎?”
她回憶起當時的場景,幾米之外有一個直徑大概三四米的圓形堰塘,水上浮著一層綠萍,掩在草叢裏,乍一看很難分辨。旁邊豎了一塊寫著“水塘”的牌子。
她估計周元濯是在奔跑的途中誤把綠萍認成草坪了,一腳踩空才摔了進去。
可是周元濯的回答否定了她的猜測。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好意思:“我去撿蚱蜢。”
“什麼蚱蜢?”葉蘿螢有點懵。
周元濯嘟囔:“就是媽媽你給我編的草蚱蜢。”
當時一陣風吹來,把草編蚱蜢吹走了,他一著急就追著跑,蚱蜢落在水麵上,他想都沒想就跳了下去。
葉蘿螢聽到這裏,驚訝地打斷了他:“你自己跳進去的?”
也許是被她陡然拔高的音量嚇到了,周元濯瑟縮了一下,點頭。
一想到那個時候她以為他被淹死了,悲痛和恐懼差點將她淹沒,說是肝膽俱裂也不為過,而周元濯卻是自己跳進水裏的,一股邪火從心底躥騰上來。
難道周元濯提前到了狗都嫌的階段?
葉蘿螢正想拉下臉,擺一擺老母親的架子,好好教訓他一番,周元濯接下來的一句話卻讓她偃旗息鼓。
“那是媽媽給我編的,我不想弄丟,我舍不得,”他的聲音軟軟的,有點悶,“而且弄丟了的話,媽媽會傷心的。”
曾經他不想戴媽媽給他織的圍巾,摘下來放在了凳子上,放學的時候卻找不到了,媽媽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