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掉進湖裏的,必須問個清楚。
一刻鍾後,蓮心低著頭進了書房,接觸到魏敘淩厲的眼神,連忙跪了下去:“都怪奴婢沒有看好老夫人,請世子爺責罰。”
“祖母是如何掉進湖中的?將前日之事,一五一十說來。”
“是。”蓮心緩緩直起身來,細聲道,“前日午後,奴婢正伺候老夫人午憩,前院來人說宮中有內侍來傳話,老夫人便把人請了進來。那人說,長公主生辰邀老夫人去南湖遊湖。可奴婢記得世子爺交代過近期不讓老夫人出門,可那內侍說,長公主有令,一定要把老夫人請去……”
“然後呢?”
“老夫人就帶著奴婢隨那內侍去了,到了南湖……”蓮心垂下頭,眼神有些閃爍,“到了南湖,果真見到了長公主,那船上還備好了酒菜,老夫人很高興,便與長公主喝了幾杯酒。後來,老夫人說有些頭暈,便走到艙外去吹吹風,誰知,誰知那闌幹不結實,老夫人剛一靠上去就掉進了湖裏。”
說罷,小聲抽泣起來。魏敘食指敲擊著桌案:“可有虛言?”
“奴婢所說句句屬實。”抬眼看了看,繼續抽泣,“是奴婢沒有照看好老夫人,若是奴婢勸著些不讓老夫人喝酒,就不會發生這種事。”
“下去吧。”
“是。”
魏敘閉眼靠在椅背上,紀棠的生辰他是知道的,她與祖母一向可親,生辰日邀老太太同遊本不是什麼大事,可不該讓老人家喝酒。
前陣子歐陽虞告訴他不要讓祖母出門,結果偏偏就出了事,當真是紀棠將祖母叫出去的?
想了想,對阿巳道:“派人去南湖查一查前日的事,找到老夫人落水的船,仔細問一問。”
“是。”
阿巳前腳剛走,蘭和院一個小廝急急忙忙跑進來:“世子爺,老夫人不好了,侯爺讓您快去。”
魏敘一聽,忙起身而去。
到了蘭和院,大夫正在診治,永安侯兄弟倆守在榻邊,其餘人都在屋外等候。待撤了針,大夫搖搖頭,將魏漢林叫出去。
“老夫人高熱不退,神誌不清,怕是,撐不到今晚。”
眾人一聽,無不哭泣。魏漢林雙目一紅,深吸了幾口氣,鎮定下來後,叫魏漢卿先去備辦後事。
這時,屋裏傳來呻|吟聲,眾人走進去,隻見老太太睜開了渾濁的雙眼,嘴唇不停蠕動。
“母親,您有什麼話?”魏漢林跪在榻邊,傾身上前。
“都怪我……不該逼你娶孫氏……這都是報應,報應……”說著,眼角流下淚來,“到了那邊,我會去找她,找她,跟她賠不是。”
她,指的是謝晚吟。魏漢林忍不住哭起來:“母親,您別說了,別說了。”
老夫人頭側了側,看向孫氏:“是我,對不住你……”孫氏在一旁,神情木訥,雙眼呆呆地望著某處,沒有一絲生氣。
隨後,老太太又把幾個孫子孫女招至床前,一一囑咐。
魏琅哭得最傷心,整個人撲在榻上,哇哇大哭,其餘人,或小聲啜泣或默默流淚,無不淒愴。
世間生離死別,不外如是。
末了,魏老夫人又將屋內眾人掃視一圈,喃喃道:“棠棠呢,棠棠去哪了?”
王氏忙喚來一個小廝,吩咐道:“快去宮裏請長公主。”
……
暮春時節天氣多變,方才還一片晴朗的天空此時彙聚起大片烏雲,不一會就響起了悶悶的雷聲。
紀棠得到消息,馬不停蹄往宮外趕。走到半路,雨點劈劈啪啪打在車頂,更加心煩意亂。
“阿蕪,再快些。”
“公主,您還懷著身孕,不能再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