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聲,一男一女。紀棠緩緩走過去,在門前停下了腳步。
“你真的要把我們的事告訴姑姑嗎?我實在是,不忍心傷害她。”
“她遲早都要知道的,難道你想一輩子無名無分跟在我身邊?”
“我說過,不會與姑姑爭名分,隻要能與你在一起,這些我都不在乎的。”
“可是我在乎,我想給你名分。”
屋內沉默了一會,紀棠捏住雙拳,又聽屋內道:
“可是,姑姑是長公主,身份尊貴,我怕……”
“不用怕,有我在,她傷害不了你。”
女子嬌笑幾聲,似在撒嬌:“我有個問題一直想問你。”
“你說。”
“你與姑姑原是夫妻,我還聽聞為了挽回她,你差點沒了命,如今怎麼突然選擇了我呢?”
“當初我娶她時,本就是心不甘情不願,與她在一起隻是出於責任,沒有絲毫情誼可言。後來她恢複了長公主身份,這對於我來說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這麼說,你懂麼?”
“原來,你是在利用她?”
“各取所需罷了,她也從我這裏滿足了她高高在上的虛榮心不是嗎?現在我已位列公卿,手握重兵,得到了我想要的一切,為何還要再看她的臉色?”
女子笑起來:“你說,姑姑要是聽見你說的這些,會如何?”
“聽見又如何,我與她緣分已盡,如今我隻想與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
“那,你有多喜歡我呢?”
“從看見你的第一眼就喜歡,日思夜想無法自拔,你說呢?”
屋裏又沉默下來,似傳出女子嬌柔的嚶嚀聲。紀棠立在門外,全身血液似凍住,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推開那扇門的。
如果說之前她還安慰自己他這麼做一定有原因,可當她看見兩個人抱在一起,他埋頭在她頸側時,瞬間怒火攻心。
宋明恩“唰”一下從魏敘懷中站起來,語無倫次:“姑姑,我……你別誤會,我們不是你想的那樣。”
紀棠滿腦子回蕩著他方才那些絕情的話語,根本無法思考。這種場麵,任誰見了能冷靜?抬腿走進去,步步直逼宋明恩。
宋明恩露出驚懼的神色:“姑姑……”
紀棠輕輕一笑,伸手抬起好侄女的下巴,隻見那光潔的脖頸上,一枚淺淺的、新鮮的印痕,是他方才留下的。
下一瞬,手腕一翻,扼住了宋明恩的脖子。
還未來得及用力,一股大力將她拉開,魏敘護住宋明恩,怒目看向紀棠:“你發什麼瘋!”
紀棠差點撞到案角,魏敘下意識要去扶她,生生忍住了。
“這裏是衛國公府,長公主要耍威風還請回昭和宮去!”
他一字一句,擲地有聲,毫不留情,似一根根尖刺紮在她心上。她扶住桌案定了定神,努力保持著理智:“可以給我個解釋嗎?”
魏敘轉過身去:“長公主不是已經聽見、看見了嗎?還要何解釋?”頓了頓又道,“原本念在你我夫妻一場,不忍心傷害於你,但長公主若是想要傷害明恩,別怪我不講往日情麵。”
似一盆雪水兜頭澆下,紀棠渾身冰涼,她怔怔地看著他,試圖從他臉上看出些什麼,可他滿眼都是對她的厭惡。
當真是可笑,可笑至極。紀棠咧了咧唇,轉身走出了房門。
宋明恩想要追上去,被魏敘拉住:“我怕她對你不利,這兩日你先不要回宮,就住在府裏。”
宋明恩猶豫了片刻答應下來,唇邊是隱隱的笑意。魏敘把她摟在懷裏,看了一眼的紀棠的背影,麵上雖然無波,袖中掌心卻已掐出點點血痕。
就這樣,宋明恩住進了綠蕪院,那個歐陽虞曾經住過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