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裏傳出滲人的磨刀聲,哢嚓嚓哢嚓嚓,足足響了一夜。
宮外有傳言,長公主被明恩郡主橫刀奪愛搶了男人,腦子有些不正常了。
……
衛國公府綠蕪院。
宋明恩斜躺在軟榻上,臉色有些憔悴。
大夫把完脈起身去桌案邊寫方子:“衛國公請放心,郡主她胎象穩定,嘔吐實乃孕育前期的正常現象,老朽開一副緩解的藥方即可。”
“有勞大夫。”魏敘客氣了幾句,讓丫鬟跟著去抓藥,又轉身對宋明恩道,“你好好歇息,我還有些公務要處理,晚間再來看你。”
“好,你去忙,不用管我。”宋明恩盡可能表現得溫柔又懂事,待魏敘出了房門,才換上得逞的笑意。
好戲終於要開場了,不枉她籌謀了這麼久啊,這孩子來得這樣及時,當真是她的福星。
可惜,他的父親衛國公,卻見不到他出世了。
紅唇揚了揚,喚過來一個丫鬟:“準備車馬,我要進宮。”
是的,她要親自去昭和宮,請她的好姑姑,祁陽長公主來參加她和魏敘的婚禮,不知道姑姑會是何種表情?想想就覺得期待呢。
且說魏敘離開綠蕪院,走到園子裏,見魏暄和程苒在竹林後麵鬼鬼祟祟。緩步走過去,魏暄突然衝到他麵前,似被人一把推出來。
“毛手毛腳的,做什麼?”魏敘眉毛豎起來。
“那個,大哥……”魏暄垂著頭,假裝理了理袖襟,“有件事,想問問大哥。”
魏敘知道他要問什麼,雙手負在身後:“隨我來。”
兩人到了青鬆院的書房,關起房門,魏暄清了清嗓子,問道:“大哥,當真要娶那個宋明恩?”
魏敘未答,而是走到桌案邊,抬手緩緩斟了一杯茶。
“且不說那個宋明恩如何,你和長公主好不容易走到今天,臨了臨了,怎麼卻要娶別人?”
魏敘隻顧喝茶,還是不說話。
“大哥你說話啊!你娶了宋明恩,長公主怎麼辦!”魏暄有些急了,不止他,魏家上上下下都很急。
魏敘放下茶杯,終於開口:“明恩她,有了魏家的骨肉,總不能棄之不顧吧……”
“那又如何?那個宋明恩來京城不過幾個月,你和長公主可是近十年的情分!”
“近十年又怎樣,我與她和離這麼久,就當是我對不起她吧。”
“大哥!”魏暄長歎一口氣,“如今外麵都在說你始亂終棄,閑言碎語倒罷了,難道大哥就不怕長公主遷怒於魏家嗎?”
魏敘輕輕一笑:“她不會。”說著走去書案旁坐下,“如今你已是翰林院侍讀,有這閑情不如多鑽研些學問,就不要管我的事了。”
魏暄見他油鹽不進,一時間也沒了主意,隻得重重歎息一聲後離去。
出了院門,程苒急步迎上去:“怎麼樣?”
魏暄沮喪地搖搖頭,程苒用手戳了戳丈夫的腦門,唾了句“沒用!”而後走到一旁扯開嗓門罵起來。
“這才來京城幾個月,就爬上了我大哥的床!好歹是個郡主,金枝玉葉,怎麼連禮義廉恥這幾個字也不會寫!”
魏暄急忙上前捂住媳婦的嘴:“你小點聲!”
“怎麼?敢做卻不敢讓人說嗎!當真以為魏家的門這樣好進?!也不知使了什麼醃臢手段,我呸!”
青鬆院與綠蕪院隻隔了一片竹林,程苒這番“肺腑之言”,魏敘聽得真切,正要出門的宋明恩也聽得真切。
不過,她現在有更重要的事,待她如願以償,再慢慢收拾魏家這群對她不敬之人。
……
昭和宮。一縷陽光斜斜灑進窗欞,紀棠隻著寢衣,外麵套了件褙子,懶懶躺在美人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