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他這個藩王弟弟造反。
再者,蕭魚酈能出宮,肯定是過了父皇那一關,若他們合夥圖謀,怎瞞得了父皇。
趙瑋笑笑,親自給魚酈斟一甌茶:“是我小人之心了,表姐不要與我計較。”
他生得俊俏,雖不及趙璟,但一雙濃目神采奕奕,這麼循規蹈矩地好好說話時,倒有幾分翩翩公子溫潤如玉的錯覺。
魚酈順階下,接過那甌茶,隨口問:“殿下問了我一個問題,我也有問題想問殿下。”
趙瑋痛快道:“表姐盡管說。”
“世人皆知,大魏自起兵,衝鋒陷陣的多是太子趙璟,唯有一仗是被越王搶占了先機,那就是攻入周宮擒拿明德帝的那一場。你幾經廝殺,幾乎是不要命地搶在了趙璟前頭,我想不明白,你是同明德帝有什麼仇怨嗎?怎麼那般拚?”
趙瑋聽完,安靜了片刻,臉上的不羈笑意漸漸淡去,目光微邈:“表姐,你知我從小最盼望的是什麼嗎?”
魚酈猜道:“把你大哥比下去。”
“差不多。”趙瑋在一片絲竹笙樂裏說:“我希望父母的目光永遠都集中在我身上,最看重我,可惜,不管他們表現得多麼寵愛我,在他們心裏,最堪大用的那個人永遠都隻是我的大哥。誰都愛他,就連……”
魚酈偏頭:“就連什麼?”
趙瑋沒有接腔,將話岔開:“我們自襄州起兵後,都是大哥衝鋒陷陣,而我隻能做些軍需輜重補給的閑差。我好容易向父皇請戰,他讓我守京西糧倉……”
魚酈回想,當初魏軍盤踞於京西一代,瑾穆暗召荊湖南路節度使勤王,節度使偷襲京西糧倉,大獲全勝。
所以,當時趙瑋的第一仗,是敗了,而且敗得很慘烈,讓魏軍因此晚入城三個月。
趙瑋咬牙:“父皇當初斥罵我,大哥雖然什麼都沒說,但我知道,他就是在看我笑話!都怪明德帝!父皇本來說為安前朝遺民之心,要留他一命,軟禁至死。我偏不,我要親手將他千刀萬剮!”他衝魚酈粲然一笑:“我也真剮了。”
魚酈的手緊攥成拳,薄薄的指甲深陷進肉裏,她用盡全身力氣,才能強迫自己不要跳起來砍死趙瑋。
趙瑋回憶往事,得意至極:“我留著他的臉啊,臉是好的,套上龍袍往棺槨裏一擺,那能看出什麼?”
魚酈驟然想起,當初趙璟拽著她去看瑾穆的屍身,她探出手想要觸摸他,卻被趙璟扼住腕拖走了。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那華美龍袍下的模樣,是她承受不了的。
可是他們都不知道,她是親眼看著瑾穆死去的,她早就見過,她什麼都知道。
她長久沉默,趙瑋有所察覺,試探著問:“他們都說表姐和明德帝有私情,真的假的啊?”
魚酈輕笑:“這你都信?我若真與他有私情,他能不替我安排後路?會留我在這裏?”
“也是。”趙瑋道:“他的所有嬪妃和姐妹們都跑了,哦,隻剩下一個嫣栩公主,病得走不動路,才留在周宮裏等死。”
“說起嫣栩公主。”魚酈麵靨上帶著幾分好奇:“我從前見過幾回,花信之年,是個閉月羞花的美人啊。”
趙瑋一臉得意地湊近她說:“就在我的府上。”
魚酈故作驚詫:“這怎麼可能?官家曾經下旨,凡留下的李氏宗親都遷往霜華苑居住,好生安置。怎得可能在你府上?”
趙瑋忙道:“就在我府上西苑南廂房裏,不信我讓人帶來給表姐看。”
魚酈擺擺手:“別別別,我可不見這些前朝舊人,省得到時候又摘不清楚,我信你了,信你了。”
趙瑋靠在太師椅上,將紫皂雲頭履高高翹起,“李嫣栩精通音律,我也喜歡音律,我求父皇把她賜給我,父皇拗不過我,隻囑咐說別聲張,別讓她懷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