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節(1 / 3)

沒有落下,趙璟撫向她的臉頰,流連輾轉,幽歎:“你才是混蛋,竟想誆我殺你,你死了,我怎麼活?”

他躺在她身側,摟她入懷,習慣性地想去親她的額頭,臨到跟前,想起什麼,偏頭改親麵頰。

他已經筋疲力盡了,擁著她很快入睡。

魚酈睜開眼,對著穹頂一夜未眠。

第二日趙璟酒醒了,好像全然忘記了昨夜發生的一切,絕口不提昨夜之事,如常早起,擺好朝食喚魚酈來用。

如此蹉跎了數日,離治療結束隻剩一天。

這些日子上京送來的奏疏變得多起來,魚酈在趙璟批閱間隙偷瞟了幾眼,發現她父親的名字出現的頻率極高。

寧殊死了,左相虛懸,朝中再無與之抗衡的,既是右相又是外戚,兼執掌中書省的蕭琅可謂一人之下,權傾朝野。

除了蕭琅,奏疏上出現最多的便是戎狄。

戎狄可汗暴斃,烏圖首領烏耶莫多率軍衝入王庭奪權,已被戎狄十三部奉為新可汗。

看上去都很棘手,但趙璟批閱時麵不改色,下筆流暢,周密細致地部署。

魚酈心想,朝野動蕩,邊防不安,相裏舟的運氣還真是好,隻怕往後至少五年,趙璟顧不得蜀郡。

她徘徊於閱台,看著清冷的街衢,身後傳來趙璟的聲音:“明日做完最後一場治療,我們連夜回金陵。”

魚酈撫摸著雕欄,發現趙璟把劍擱在了閱台上,她瞥了幾眼,忍不住去拿起來,試著用右手拔出,手掌攏劍柄,略有些僵硬,她換到左手,刺出去的瞬間,有了個主意。

趙璟遲遲未等來她的回聲,抬頭去看,見她盯著劍出神,臉上是他從未見過的陰狠。

但她很快掩飾掉了,抬眸迎上他的視線,清媚瀲灩的桃花眸裏溢出些笑意。

那夜醉酒後的糾纏,兩人都發現了,一個死不了,一個下不了手,反倒認命似的平靜下來。趙璟堅持了幾日擦她的額頭,隨著奏疏多起來,他日益繁忙,暫時放棄了。

白日他自是衣冠楚楚,雍容矜貴的官家。到了晚上趙璟會反複地問她,占有她的人是誰,甚至喜歡在兩人飄至雲端時突然問魚酈:“你愛他嗎?”

這近乎於自虐的方式令魚酈嗤之以鼻,她也看開了,敷衍他,應付他,旁的不論,他的皮囊還算好看,反正日子得照常過。

但在走之前,她有一件要緊的事要做。

這一夜她去藥王穀療後,斂袖起身,攏著青絲衝萬俟燦隨意道:“我想向你討一碗藥,吃下去後永絕子嗣。”

向來冷靜自持的萬俟燦嚇了一跳,險些被銀針紮手。

看著她這麼緊張,魚酈微笑著試圖解釋:“我生尋安的時候太吃力了,那痛楚至今記憶猶新。我倒也不想對自己下手這麼狠,可是再這樣下去,我遲早會再懷孕的。孩子麼,生一個已是作孽,再生下去,隻怕下輩子投胎要進畜生道了。”

萬俟燦仔細觀察她,她和剛來垣縣時相比已大變了樣。

那時她的心事重,終日愁鎖煙眉,如今那雙秀婉的眉眼倒是舒展開了,對什麼都滿不在乎,哪怕說著對自己殘忍的話,也是淡淡甚至含了一點戲謔。

萬俟燦火氣上來,抓住她的手腕,怒道:“憑什麼?你就沒想過有一天甩了這狗皇帝,找個俊俏體貼的小郎君過日子,再生上幾個孩子。”

魚酈笑起來,笑聲如春鈴清脆,“好好好,我以後就這樣幹,可是這樣幹之前,眼下這關我得先過了啊。”

萬俟燦掐腰:“你不用吃,我開一副藥,你放進那狗皇帝的杯中,一了百了。”

魚酈歎道:“他現在可不能死,他要是死了,我爹非得把尋安捧上帝位,自個兒當太上皇。你不知道,跟他比起來,我爹更不是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