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1 / 3)

住她,淚水打濕了魚酈的衫襟,“窈窈,對不起,我對不起你,我怎能眼瞎至此,上了相裏舟那個狗賊的當。如今你隻需告訴我,如何才能彌補?”

魚酈任由她抱著,眼中精光內蘊,道:“還真有一件事需要幫忙,你要想法子把我們帶上邑峰。”

魚柳鬆開她,麵露驚色。

魚酈臉上掛著沉穩的笑:“今夜我雇的人殺了相裏舟許多殺手,就算徹底撕破臉麵,戲也到了該落幕的時候,如今萬事俱備,總要再去會一會這位相裏先生。”

相裏舟得知派出去的人折了大半,剩下的也都铩羽而歸,大怒地摔碎了手中杯盞。

屬下跪在地上,瓷片迸濺到臉上都不敢言語。

相裏舟的胸膛起伏不定,麵如浮霾,陰鷙至極,半晌才問:“你剛才說伏擊你們的是禁衛?”

“是,屬下曾在周宮當差,識得禁宮服靴規製。”

相裏舟沉吟良久,終於冷笑:“什麼順王,原來真是官家駕臨。”

從荊湖南路節度使率軍圍山時相裏舟就懷疑過,就算順王奉天子詔令統禦蜀郡事,他也不可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調得動州郡廂軍。

但那時隻是懷疑,今夜才算篤定。

趙官家來了。

他給所謂順王遞了許多信,想要通過他向魏帝請降,遲遲無回音,還隻當順王在權衡,不想是官家一直在看他的笑話。

既下了此狠手,說明趙璟是不會接受他相裏舟的歸降。

相裏舟麵色森冷,暗昧燭光中宛如鬼煞,他問:“司南可曾把我要的糧草輜重送上來?”

屬下猶豫了少頃,道:“並沒有,屬下帶人去催,司掌櫃連麵都沒露,隻派了個官家來搪塞我,一會說山路崎嶇難走,一會說司家近來周轉艱難。總之都是理由。”

“嗬……”相裏舟冷笑:“好啊,蕭魚酈好本事,才來蜀郡多久,不聲不響地把人都收服了。真當我相裏舟好欺負,到最後大不了魚死網破。”

他捏碎了最後一隻杯盞,任由粉齏自指縫間碾落,他道:“傳巫醫祝薑來見我。”

魚酈正在綢繆,還未上山,便聽說圍守蜀郡的廂軍軍營中爆發了時疫。

說來奇怪,時疫多在春夏之季盛行,怎得嚴寒隆冬也會有。

但很快嵇其羽便帶來消息,這恐怕不是時疫,而是有人在廂軍的飲水中投毒。

萬俟燦連夜出城去看,歸來時重重憂色:“這毒很古怪,像是在異域古籍中載過的,得給我至少一個月的時間才能有希望研製出解藥。”

嵇其羽急得跺腳:“等不了那麼久,魏軍軍營中如今已是一片哀嚎,每日都有將士毒發死去,再拖下去隻怕……”

魚酈聽得心驚,問:“官家是何決斷?”

嵇其羽道:“官家震怒,已調集周圍州郡廂軍二十萬開拔入蜀,他說他要親自率軍把邑峰平了,把相裏舟剝皮拆骨。”

魚酈想相裏舟死不足惜,可若要邑峰上五萬多條人命與他陪葬,那又憑什麼?

她要見趙璟,嵇其羽有些為難:“官家吩咐,在平邑峰前他不見皇後。”

門口傳來低低嘶啞的咳嗽聲,眾人回身去看,見蒙曄裹著厚重的鶴氅進來,邊走邊咳:“窈窈,官家不見你,可有一人他必是想見的。”

他閃身到一邊,從身後走來一個清俊秀頎的少年,他一張圓臉,麵容儒雅溫和,眉宇間有著超脫於世的矜貴。

魚酈有片刻的愣怔,那少年已撲入她懷中,泣道:“蕭姐姐。”

魚酈恍若在夢中,好半天才顫唞著手攏住他,淚水滴落,言語纏黏,“雍明。”

嵇其羽驚愕,鄭重看向少年,衝他合掌作揖,又不知該如何稱謂,斟酌良久,才道:“雍明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