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就好好休息,她一直都在,會一直陪著他。°思°兔°在°線°閱°讀°
萬俟燦將針收入繡囊,道:“我前幾日碰見潘玉了,這小郎君向我打聽你喜歡什麼,說是要送你生辰禮物。”
魚酈收了潘玉為徒,很是認真地教了他些時日,他出徒後並沒有如先前所說去闖蕩江湖,而是自己去神策衛裏謀了個職缺,在金陵住下了。
潘玉同蒙曄他們走得近,年節時不至於門庭冷落,蒙曄幾回提出要給他尋門親事,都被他一口回絕。
魚酈道:“下回他再這樣問你,你就說宮裏什麼都有,我用不上他送的東西。”
萬俟燦滋滋歎息,真是狠心,小郎君的一腔癡情要照溝渠了。
她有些擔心魚酈,“你預備怎麼辦?難不成真要守一輩子活寡?”
魚酈瞧向昏睡在床的趙璟,清皎的麵上浮起些笑意:“你不是說他體內的毒素都清幹淨了嗎?這會兒不定有沒有意識,萬一他能聽見隻是醒不過來呢?”
說得萬俟燦脊背直冒冷汗,忙俯身看看,眼角餘光瞥到魚酈在偷笑,這才意識到叫她捉弄了,直接挽起袖子揪她耳朵。
真是見鬼,明明躺著呢,還是讓人這麼害怕。
兩人玩鬧了一會兒,禮部送來北郊大祭的章程,魚酈直接坐在趙璟床前翻看。
“真是奇怪。”魚酈邊翻邊衝萬俟燦道:“他這麼一睡啊,我反倒把他從前的那些好都想起來了,你說他就這麼昏睡著,不能說話,不能發脾氣,也不能惹我生氣,這麼安靜俊美,我腦子裏又全是他的好,我怎麼離得開他啊。”
她至今還做著待趙璟醒來自己就要去遊蕩江湖的夢,可是與宮闈的羈絆越來越深,卻又不知這夢還能否有實現的一天。
萬俟燦看看那張臉,傾心稱許:“是挺好看的,這男人啊不說話時才覺出幾分可愛。”
時辰已晚,宮門將要落鑰,萬俟燦隻有告辭。
她這麼一走,寢殿裏又恢複了深潭枯井一般的死寂。
魚酈其實很怕寂寞,她想讓尋安來陪她,傳信的宮女回來說小殿下去看了相撲又去吃了冰盞,如今已然累倒再也爬不起來了。
明日他還要念書,魚酈隻好讓他好好休息。
她拿著北郊大祭的章程坐到書案後翻看,神思飄忽,想起了乾佑元年的那一場北郊大祭,乾佑帝病重,身為太子的趙璟代為主持,她趁機殺了趙瑋,這一切種種如今再回想卻是恍如隔世。
原來時間才是最大的黑手,操縱著一切,黯淡了曾經濃烈的愛恨情仇,留下了綿綿細長的回憶。
這樣想著,她伏在案上睡著了。
這一睡卻不太安穩,夢中有雷鳴電閃,大雨滂沱,她在燭光氤氳中迷糊醒來,果然聽見外麵下雨了。
正要坐起,才驚覺自己身上披了一件衣衫。
她扯住衣衫,有些恍惚,這衣衫是自己剛才披著的?
思緒略微遲滯,夜風順著半開的窗牖飄進來,吹動燭焰微晃,打在地上重疊交錯的影子。
兩道身影交疊,若鴛鴦交頸般親密。
魚酈微怔,一雙寬厚溫暖的手從身後覆上了她的手背,把她攬於臂彎間,聲音溫柔:“窈窈,你夢見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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