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脆弱冰塊,眨眼間蒸發殆盡,半點不剩。
他的嗓子眼發緊,像是被人扼住了咽喉,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小鄭啊,好久不見,”男人笑眯眯地打了招呼,像是閑談一樣詢問,“我們家洇洇怎麼你了嗎?”
鄭嘉陽一肚子的罵都無處發泄,麵容有些扭曲,好不容易才擠出一個還算看得過去的笑容,溫聲吐了字:“宋叔叔。”
他順服的樣子和方才判若兩人,隻因為眼前的人是宋洇的父親,宋清予,整個京圈誰也不想得罪的大人物。
“嗯?”沒聽到確切的回複,宋清予撩起眼,挑眉看他。
“沒,沒,”鄭嘉陽頭皮發麻,高大的身軀微縮,彎曲著脊梁,手指不自覺蜷縮,渾身像是被細密的白蟻咬過,心髒跳得七零八落,慌得緊,斷斷續續地解釋:“我和宋洇,不是,和宋小姐……我們打了個賭……”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哪裏還有剛剛趾高氣昂的樣子,妥協,“還沒出結果,特地來提醒,希望她別忘了。”
說到最後,幾乎是沒了聲。
“哦,這樣。”
宋清予鼻息之間發出一聲輕笑,眼尾一皺,年歲賦予的紋路微皺,像是一池亂掉的春水。
他的嘴角浮現寵溺的笑容,輕揉宋洇的腦袋,哪有什麼不明白的。不過宋清予未曾說破,沒再理會鄭嘉陽,隻是攬過宋洇肩膀回車的時候,小聲地罵她:“淘氣。”
宋洇孩子氣地吸了吸鼻子,含笑看自己的父親,像是在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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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那日起,明嘉中學就有了不小的傳聞,眾星捧月的宋大小姐居然看上了一個窮小子,有關係好的問宋洇叫什麼,少女眯著眼回憶少年零星的回答,又好氣又好笑。
那日她被草草拒絕,少女撐著下頜鎖眉頭,閑問少年叫什麼名字。
少年答了一句,“FY。”是名牌上的姓名。
不僅拒絕了她的邀請,連個真實名姓都不給她。
宋洇糾正:“我說真名。”
少年垂著眼,手側拿著托盤,許久不答她。
宋洇不耐,問:“不告訴我?”
他是怎麼答的?
“宋小姐,請不要問工作以外的事。”
隻聽話語,還挺敬業。
就是清冷的聲線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讓她歡喜的勁兒。
兩個人就這樣僵著。
是宋洇先開口,她打量了他許久,驕縱地覷他:“我上回給你送了傘,你打傘回家了嗎?”
“嗯,謝謝。”
然後沒有了。
宋洇用金色的小勺子敲擊裝有下午茶的杯盞,詢問:“你是明嘉的吧?”
沒等回答,她彎腰,湊到少年的耳旁,微微偏頭,明亮的眼睛直直與他對視,“F同學,你等著,我肯定會再找到你的。”
她站直身體,少女的裙擺翩躚,轉身離開。
“所以這人到底叫什麼?”有女同學在好奇。
“忘了。”麵對“審問”,宋洇選擇了更能維護麵子的解釋。
她穿著白色的明嘉校服,衣領處繡了淡淡的金色紋理,暗自流露私立高中的氣派。
幾個關係還算可以的女孩子捂著嘴,圍在課桌旁取笑:“洇洇,你這什麼眼光呀?”
“就是,喜歡誰不好,喜歡一個窮小子。”
“洇洇,萬一真在一起了,你嫁給他了,是跟著他苦守寒窯嗎?王寶釧那種?”
“他還把你拒絕了,太不識抬舉了。”
少女沉默地坐在教室的角落,纖白的手指一下下敲擊在桌麵。
“誰知道呢?”她回憶和F同學的兩次相遇,說不上來哪兒來的衝動,大抵青春期的荷爾蒙都沒有道理。
FY越是拒絕疏離,她越是覺得這個人叫她著迷。
像是父親小時候給她養的那隻野犬,就是尋常的雜交品種,不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