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後詢問,“鞋跟斷了, 你怎麼辦?”
他抬眼, 冷淡看她。
雲淡風輕的, 卻叫宋洇說不出話。
她想起很多年前, 一次在操場,兩個人漫步聊天,夕陽巨大。
大小姐鞋帶掉了,纏著要傅晏幫她係。
傅晏不樂意,給她留了一個背影。
宋洇故意不係,一絆一跳,跟在後頭,像是個笨蛋的瘸腿青蛙。
傅晏就停下,回頭冷眼看她。
別的男孩絕不會如此,可是傅晏永遠不按照常理出牌。
宋洇隱約清楚男人期待的回答,嗓子眼發緊。
宋洇緊張、羞怯、高興,情緒混雜在一起,讓她的心砰然猛烈。
捏著裙子的手指尖都在發顫。
明明是這樣的關頭,宋洇卻意外地能分出心神思考:不是說心情不好嗎?
怎麼感覺心情不好的人是她?
傅晏,還真是。
宋洇拿他一向沒辦法,從十七歲到二十四歲。
女人瑩潤的紅唇輕抿,試探著張開了雙手,俯視著男人。
吐字清楚,嗓音清甜。
微微的顫。
“抱。”
傅晏伸手,攬住她的腿和腰,將她公主抱起。
男人的腰腹力量感極佳,是很多女人少女時期會幻想那種的富有侵略性的抱。
宋洇隻覺得倏然淩空,像是小時候蕩秋千的感覺,飛得很高,幾乎是下意識地,她想抱住他。
宋洇呆在傅晏的懷裏,再好的理智也蕩然無存。有些怯地拉住傅晏的衣領,突然聽到男人告訴她:“我要開門了。”
他低下頭看她,眼眸清冷,隻有她一個人,讓人覺得深情。
傅晏的手一隻抱宋洇的腿,一隻環住宋洇的後背。
此時傅晏的意思是……
宋洇咬了下唇,唇脂的味道發膩,讓她有了清醒感。
她陷進了傅晏設下的曖昧陷阱,可心裏分明喜歡的要緊。
罷了,再放縱一次。
宋洇小聲地告訴自己。
她緩緩地抬手,女人的手臂細長勻稱,被黑色的綢緞麵料覆蓋,宋洇靠近他,柔荑般無骨的玉手環住了傅晏的脖頸。
女人的發絲噴了嬌蘭的柑橘調香水,像是馥鬱多汁的甜橙,甜蜜而清新。
但沒有用,傅晏身上的味道幾乎把她整個人籠罩,入侵到身體的每一個角落。
宋洇心很亂,但又莫名有安全感。
就好像他一直都在她身邊,從未離開。
女人微微放鬆,放縱自己沉溺在他的懷抱裏。
傅晏抽出手,打開了衛生間的門。
頭等艙的紅地毯漫長而華貴。
宋洇垂眼,努力不去看傅晏的神色,生怕探究太多會引人深陷無法自拔。
可纖細冰涼的手指攀附到男人高檔西裝麵料時,分明看到男人性感的喉結悄無聲息地滾了一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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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於奧斯陸晚間十一點抵達。
宋洇踩著斷掉的鞋跟起身。
其實鞋跟斷掉並非不能走路,隻是有些變扭。
宋洇扶著座椅起身,躲著傅晏,從暫存處取出自己隨行的包。
她好似不受影響,走路微有簸,但還是麵色如常、搖曳生姿。
來之前,夏軼就已經安排好了住處和翻譯,故而一抵達,便有車輛等候。
司機是傅家的人,同傳坐在前排,降下了黑色林肯的擋風玻璃,用標準的英倫腔同傅晏問好。
“傅先生,好久不見。”
是個紳士風格的英國男性,兩個人應該之前就有合作,同傳微笑著誇讚了幾句。
傅晏頷首致意。
前排的司機戴了白手套,微微欠身,替傅晏和宋洇開了車門,交代行李都已經喚人安排好。
傅晏問了些話,才偏過頭同宋洇說:“上車吧。”
他已經脫下了套在外側的黑色羊絨大衣,在她身側駐足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