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兒,半晌沒有開口。
“就放了人家小哥兒吧。”
“岫州這麼大,難道方家還想隻手遮天?”
秦明月不理會那些閑言碎語,她問劉淩兒,“既然老爺當時是與柳長春偶遇,那與老爺一起去酒樓的可還有別人?”
方博用不是酒鬼,平素很少獨自出門飲酒,更何況當時家中還有新進門的美妾,他傻了才沒事自己去酒樓喝酒。
“是徐掌櫃請老爺。”劉淩兒如實回答。
秦明月在記憶裏找尋這個徐掌櫃,他是三緘書局的掌櫃,他們不止賣書還印書,也並非都是四書五經,更多的還是小說演繹之流,這些書專賣給那些明明不得誌還天天幻想自己光宗耀祖、迎娶大家小姐的窮酸書生取樂,饒是如此這徐掌櫃也算是個讀書人,又隻比方博用打了五歲,自然比別的商人與方博用更有共同語言,長此以往便成了朋友。
“據我所知老爺喜歡在來福酒樓二樓東南角的一個雅間與人宴飲,那間屋子不大,與徐掌櫃一起更是多為討論經史子集之類,很怕打擾,從不開門,柳長春是怎麼知道老爺在的?”秦明月問。
劉淩兒一頓,不過很快反應過來,“當時老爺麵朝門坐著,許是小二上菜時柳家老爺看見了。”
“那麼你呢?你在哪?”
“小的、小的就在老爺身後。”
秦明月眯著眼,“這麼說,柳長春從門外進來,離他最近的是徐掌櫃,老爺與柳長春隔了一張桌子坐在門對麵,而你就在老爺身後。”
太陽漸漸落下,初秋的風吹幹了劉淩兒身上的冷汗,他打了個哆嗦,“是,正是如此。”
“既然是這樣,老爺有那麼長的胳膊隔了一張桌子去打柳長春?”秦明月攔住了劉淩兒要說的話,“就算是老爺動手,依著剛剛劉老太爺所說,老爺推不動柳長春反倒自己摔倒,那柳長春是有什麼妖法不成,能在方寸之地把老爺彈飛?不然傷口怎麼也會在腦後,如何在額前磕出一個窟窿?”
開棺時秦明月見著了方博用的屍體,因為炎熱已經分不清樣貌,但額頭上的血窟窿卻很是分明。
“更何況還有你在後麵,難道不攔著些?還是說,你見老爺與人爭執摔倒,既不攔著,也不去扶老爺,就眼睜睜看著他跌倒?”秦明月冷笑,“如此,倒是你這刁奴害主了。”
“小的……”劉淩兒千算萬全沒算到,秦明月三句兩句,把這殺頭的罪名給扣在了他身上,他是方家奴仆,刁奴害主,不知要罪加幾等,足夠他掉腦袋了,害怕之下他趕緊往柳家老夫婦那邊看去。
結果剛剛還跟他有來有回的老夫婦這會兒卻是不肯看他,大有讓他自生自滅的意思。
劉淩兒還沒說出話來,那邊又有馬車過來,從裏麵下來了一個三十歲上下的男人,正是三緘書局徐掌櫃。
第9章 過堂(1)
秦明月得知徐掌櫃也在當場時確實派人過去請徐掌櫃,不過那也是剛剛的事,派去的人肯定還沒到,所以應該是徐掌櫃聽到了消息自己來的。
“你這惡奴,確實該殺!”徐掌櫃向劉淩兒啐了一口,“我那日分明在場,你竟然歪曲事實!”
“徐掌櫃。”秦明月行了個禮,“你來得正好,那日酒樓裏發生的事還請說說。”
徐掌櫃與方家多有合作,與方博用也是好友,自然會把黨日之事如實說來,他說:“那日我與博用吃酒,分明是柳長春看見博用在,就闖進了房間,他滿身酒氣,小二攔都攔不住。剛進屋,就對博用說什麼、說什麼等柳氏懷了孩子,就休了大太太扶他妹妹為正室的混話,博用最重規矩,與他辯駁幾句,他便拿了酒壺砸向博用,將博用砸暈後還嫌不夠解氣,更是一步跨到博用麵前又補了兩下,我跟那小廝當時反應不及,是在他打了博用三下後才出手阻攔的,可是柳長春確實力氣大,我們二人合力也廢了些力氣才攔住,當時雅間裏桌椅一片狼藉,我和那小廝都有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