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雷雨思來想去,還是得抓緊把膝仗草找出來,到時候靈田裏頭種膝仗草,外頭田裏種點菜,胖丸子總不至於再吃青菜的醋了。
“想不到,種田也得雨露均沾。”她自己打趣自己,一路笑的心情倒是挺美。
考慮到膝仗草的習性,劉雷雨還是沿著山中的溪流順流而下,沿途找尋。
她倒也做好了打算,實在找不著的話,她幹脆出山一趟,找阿瑤的爺爺幫忙收一株,她拿回靈田裏種,等結了籽,再播散到靈田裏。
就這麼一路找一路尋,小半日功夫,劉雷雨遙遙聽見了瀑布的轟鳴水聲,她快要走出深山了。
望著自己一無所獲的雙手,劉雷雨內心裏不免有些失落和氣餒。
腹中空空,她又餓又累,隻得回了自家瀑布下麵的“老家”稍作休息。
經過父親的衣冠塚前,劉雷雨跪下給父親磕頭,順便給墳頭添幾把土。
父親的墳頭平平整整,泥土泛著新鮮的顏色,墳邊雜草叢生,但都規規矩矩的沒有長到墳頭上。
劉雷雨對父親的所有印象,都是從母親楊氏那裏聽來的。
在母親的口中,劉大柱孔武有力,性格忠厚,如果在世的話,一定會是個疼愛子女的好父親。
劉雷雨從不反駁母親的話,隻是有時候也會覺得委屈,那麼好的父親,怎麼跟一群鄉民進山,鄉民都沒事,偏偏他沒回得來。
她硬邦邦的磕頭,站起來時順手用手背狠狠揉了揉眼角,便準備走了。
然而突然之間,劉雷雨腦中一個念頭一閃而過。
這可是八月裏的雙鋒山,她跟母親挖開父親的衣冠塚,已經是好幾天前的事兒了。
怎麼會到這時候,父親墳頭的泥土還是濕的!
轉瞬之間,劉雷雨仿佛被人迎頭澆了一盆冷水,結結實實打了個寒噤。
是誰,在她和母親不知道的時候,挖開了父親的衣冠塚?
這個人要找什麼?
這個人找到了什麼?
這個人會不會還在山裏?
劉雷雨本能的想到了前幾天她們從衣冠塚裏挖出來的錢財。
又是村裏人嗎?
這麼多年過去後,這些人還沒有死心嗎?
他們怎麼能如此欺人太甚!
劉雷雨前世並沒有遇到這件事,但是她記得,前世母親總是攔著她不叫她下山,不叫她與村裏人碰麵。
也許前世,一直都是母親獨自承擔著這所有的傷害吧。
劉雷雨又氣又怒,更加難過的是無能為力,她還太弱小了,弱小到根本沒辦法為父親討回這個公道。
最終也隻能再為父親墳頭添一些新土罷了。
懷著沉重的心情,劉雷雨轉身要走,卻突然間在旁邊草叢中發現一抹異色。
她撥開草叢,隻見草叢中藏著一截折斷的枯枝,而枯枝上赫然掛著一條藏青色的布料,碎邊線頭淩亂,一看就是慌亂中被撕扯下來的。
劉雷雨撿起布條,拔腿就向山下衝去。
那人一定沒走遠,對方一定是聽見了劉雷雨過來的動靜,慌忙逃走時才被枯枝掛到了衣服。
劉雷雨仔細辨認著沿途的痕跡,那人逃竄的匆忙,根本來不及掩蓋腳印,一路上被踩斷的草木清清楚楚將他的行跡呈現在劉雷雨麵前。
這一刻劉雷雨真是慶幸她從小在山中長大,母親早已將捕獵的技巧教給過她。
就這樣追了一路。
然而劉雷雨餓了整天,體力早已不支;那人逃走在先,她又在父親墳前耽擱了一陣。
雖然行跡還在,但那人終究是逃走了。
劉雷雨一直追到了進山口,打眼都能瞧見沿山的梯田和田中勞作的鄉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