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天氣轉涼, 陳四小姐不慎染了風寒,已經連吃了好幾天陳家的大夫開的藥,不僅沒有任何好轉, 夜裏咳嗽還咯了血。

沒辦法, 隻好連夜派人去外頭請名醫。

陳老爺聽了管事來報,應了一聲“知道了”。

他不方便進女兒閨房,就去了姨娘院子裏,叫管家有事來報。

陳夫人常年在小佛堂禮佛, 好幾年不問外事了。

陳四小姐躺在床上,身上蓋著厚被子,腦門上還裹著頭巾,麵色蒼白眼眶浮腫,貫穿全臉的傷疤鮮紅腫脹,看著沒個人樣。

一個一身黑衣勁裝打扮的女子站在陳四小姐房裏,對著屋內的銅鏡整理著鬢發。

“小姐, 你可要早點回來啊,我一直在這被窩裏捂著可難受。”床上的“陳四小姐”突然喊起了照鏡子的黑衣女子。

“周玉雪知道了。”黑衣女子回頭,笑著點了點她的替身:“陳心瑜陳四小姐,你病的不輕,咳嗽又傷了嗓子,還是少說話不要亂動為好。”

過了一會,門外有人敲門。

黑衣的“周玉雪”出門去,侍女阿蘭送她出了院子,外頭等待的小廝領著她一路去了馬房。

小廝趕著一輛馬車出門,在門房那裏交對牌,門房上的老頭一看小廝的臉就歎氣:“又是給四小姐請大夫啊?快去吧。”

馬車一直把周玉雪送到下城區一間平時無人居住的小院門口,周管事從隔壁人家走出來,牽著馬提著包袱,全都交給了“侄女”周玉雪。

周玉雪在小院內歇了歇腳。

天光剛亮時,周管事家大門打開了。

周管事的家是個三合院,正房是周管事跟夫人住的,東廂房住著周管事的兒子,西廂房住著周管事未嫁的小女兒和家裏的老仆。

周管事是陳家醫館的大掌櫃,是個大紅人,附近人尋醫問藥或者求他辦事的人多的很,一早就有人往他家門上來。

周管事的兒子小周管事這幾年也出來幫著周管事打理事情,因此進了周家門的人,一大半都直接去東廂房找小周管事說話,另外有三五個人則進了正房。

正房的西間是周管事的書房,房裏立著個大書架子衝著門,書架上沒幾本書,全是新新舊舊的賬簿。

進書房的三五人熟門熟路繞到書架後頭,隻見屏風後麵藏著一扇小門。

小門打開,就通往隔壁人家,周管事在裏頭坐著埋頭算賬,他身後也有一個大書架,那上頭也堆著一大推賬簿。

“周玉雪”,也就是陳四小姐陳心瑜,就站在書架旁邊,隨手拿了一本賬簿翻看。

來的幾個人是陳心瑜手裏幾家鋪子的大掌櫃,來跟陳心瑜報賬的。

一通忙活到中午,掌櫃們終於回去了。

周管事問:“小姐,您想吃點什麼,我回去說一聲讓準備?”

陳心瑜搖頭:“我有事,這就出去了。”

她半夜就出門,朝食沒用,就吃了幾塊點心,肚子是早就餓了。

但她卻想起來,阿瑤妹妹上回跟她提過,西集上有一家羊肉湯麵好吃。

阿瑤的原話是:“這陰冷的天氣,來上一碗熱辣辣的羊肉湯,喝下去四肢百骸都暖熱了。”

她聽了,當時就想要嚐嚐。

吃過羊肉湯麵,陳心瑜不緊不慢的騎馬出了城。

等她趕到雙鋒村,來到阿瑤家門外時,陳心瑜又變成了“周玉雪”,敲響了阿瑤家的院門。

往常阿瑤看見周玉雪來,準要像個小麻雀一樣,“玉雪姐姐”長、“玉雪姐姐”短的繞著她嘰嘰喳喳話多的不能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