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哪怕家裏日子過得再難,他也不敢說出要棄學的話來。
因此孫明遠隻能出來另想它法。
劉書賢聽了孫明遠這樣說,隻見他臉上立即露出著急的神色來:“既然孫兄有難處,那怎麼不早點跟我說呢,你隨我一同家去,我這就取錢來給你。”//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劉書賢向來心思頗深,哪怕心中惱恨孫明遠至極,也依然做出一副“急他人所急”的模樣來。
孫明遠一言不發,走在前頭往自家的房子走去。
劉書賢落在後麵,他望著孫明遠的背影,氣的捏緊了拳頭,好一會才悄悄鬆開。
劉書賢家裏的家境,因為父親是裏正,所以在雙鋒村是很有排麵的。
但畢竟也是土裏刨食吃的人家,常年供應劉書賢求學,其實對裏正劉家也是不小的壓力。
這次開年出來,劉裏正給了劉書賢十五兩銀子。
劉書賢一年的束脩是六兩,剩下的錢則是他這一年的吃喝花用。
九兩銀子放到普通三口之家,吃飽穿暖用上一年也足夠了。
去年一整年劉裏正家一共就攢下了二十兩銀子,一下子就給了劉書賢大半。
劉書賢當即取了四兩銀子交給孫明遠,支付一年的房租錢。
孫明遠收了下來。
隻是他拿了錢卻沒走,轉而從身上背的書袋裏取出一疊厚厚的字紙來,伸到劉書賢的麵前。
劉書賢這一次,臉上倒是露出了幾分真心的喜意。
“這是年前先生留的課業,我都寫好了。”
劉書賢一聽,點頭要來接字紙,然而他拿住了之後,孫明遠卻並不放手。
劉書賢臉上的笑意一下子僵在了臉上。
不過他隨後就又取了二兩銀子,遞給孫明遠。
孫明遠接了錢,扭頭就往外走。
孫明遠知道劉書賢根本不待見他,別看劉書賢表麵和和氣氣,內裏絕不是個好相與的。
隻是孫明遠也是沒有辦法。
因為事實上,孫家早幾年前,就早已支撐不起孫明遠在縣學求學的用度了。
縣學的束脩一年比一年貴,文柳巷的房租錢卻一直沒什麼增長。
隨著孫明遠書讀得越多,旁的不說,筆墨紙硯的花銷就越來越大。
他也曾效仿別的學子,試圖抄書換錢。
隻是他搬到了西城後住得遠,每日天不亮就得往縣學裏趕,天擦黑才能回到家裏。
點著燈抄書的話,孫家買不起上好的燈油,廉價的燈油燒起來既不夠光亮,還會燒出一陣陣的黑煙來,格外傷身刺眼。
孫明遠試著抄過幾本書,掙來的銀錢連燈油錢都不夠貼補,更不用說耽誤了多少時間,影響到他用功讀書。
後來他就換了個法子。
劉書賢在縣學中求學多年,早先的時候也確實有幾分才情,做的詩文也曾經常得到夫子誇獎。
隻是隨著年紀漸長,他慢慢竟然湮滅眾人了。
但劉書賢卻不肯麵對他江郎才盡了的現實。
他試圖繼續維護自己“才子”的名聲,但身為才子,必須要有拿得出手的文章才行。
一來二去,他就找上了孫明遠。
孫明遠讀書用功,他詩詞歌賦上頭略有欠缺,但應考的文章寫得卻十分紮實。
劉書賢出錢買孫明遠的文章,用他自己花俏的筆頭潤色加工一番,就成了他劉書賢的大作。
孫明遠不想要“才子”的名聲,比起別人的吹捧,他更願意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