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住著一位專門幫人合八字的相師。

不過楊氏出了雙鋒村後,馬車卻並沒有拐彎,反而直接駛向了靜山的方向。

她根本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去請相師來合這個八字。

一來,她生下劉雷雨的那夜裏,電閃雷鳴暴雨傾盆,楊氏獨自產下了一對雙生兒,母子們能活下來已是不容易了,她根本不知道外頭到了什麼時辰。

劉雷雨的生辰八字,不過是她胡亂寫的。

二來,八字合不合,又能說明什麼?

劉雷雨的擔憂,雖然她不說,但楊氏早就看出來了。

“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理,兩個女子成婚這件事,本就是與天理背道而馳,她倆的八字又怎麼可能會相合呢。

可楊氏,她不信命。

若信命,她當年就不該出生,更不該嫁給了劉大柱,也就不會有劉雷雨這個孩子。

楊氏一路來到靜山莊子門外,她開了門進去,走近柴房時,關在裏頭的劉香月聽見腳步聲,立即跳起來罵人。

“劉雷雨,你還敢回來!”

她昨天餓了一整天!

劉雷雨說好了要給她的幾個冷饅頭和水囊就在柴房門外,劉香月趴在地上,從門縫往外看就能瞧見。

可她哪怕伸長了手腳,偏偏差一點就是夠不著!

她堅持懷疑劉雷雨是故意的!

夜裏天寒地凍更是難熬,幸虧這柴房裏頭還堆了幹草,她擠在幹草堆裏捱了一夜,才算沒有活活凍死這裏。

柴房門一開,劉香月掙著就往外撲。

可等她看清來人是楊氏時,她一身的囂張瞬間逃了個幹淨,縮在地上抖成了一隻發蔫的雞仔。

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劉香月對著劉雷雨又叫又罵,不過是看穿了劉雷雨心軟,不敢真拿她怎麼樣罷了。

但楊氏可不同。

劉香月的脖子上到現在還有一圈青黑的指印,當時楊氏掐著她脖子留下的!

楊氏她,當真是會殺了她的!

“起來,把這裏弄幹淨。”

楊氏沒進柴房裏去,因為裏頭的氣味實在難聞,劉香月被關在裏頭一天一夜,屎尿也隻能拉在地上。

劉香月敢怒不敢言,哪怕她明明是被逼的。

楊氏扔給她一把掃帚。

等劉香月把柴房收拾幹淨了,楊氏這才領著她一路去了廚房。

這處靜山上的莊子,是個三進的院子,帶一個小偏院,偏院裏頭挖了一口淺淺的荷花池,種了許多花樹,這時節池子裏幹涸了沒有水。

不過院子裏地方夠大,房子都建的格外寬敞,想來原主人家裏人口也不多,住在這院子裏,就圖個舒服自在。

廚房院子裏有一眼井,楊氏看著劉香月打了水上來。

冬天的井水是溫熱的,打上來時還冒著絲絲熱氣。

劉香月洗幹淨了頭臉,楊氏這才把帶來的烙餅和菜拿出來給她吃。

煮過雞湯的雞肉,吃起來幹柴沒味,李嬸兒就把這些雞肉另外取下來,撕成肉絲,用酸菜拌成了涼菜。

酸鹹的雞絲夾在餅子裏,吃起來開胃又管飽。

劉香月一口氣吃了兩個餅,噎的隻翻白眼,手裏仍然拿著第三個拚命往嘴裏塞。

楊氏看不下去了:“你慢點吃,別把自己噎死了。”

她語氣硬邦邦的,說出來的話也不好聽。

但劉香月抬起頭來,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看了看她,到底沒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

“我這兩輩子都沒吃過這麼香的餅子,都沒吃過這麼飽。”

她可著實是太苦命了。

劉香月哭著也沒耽誤吃,硬是連塞了三個大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