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是我很喜歡的時候。”
“哦?那我豈不是打擾了你的獨處時光?”
“不會啦。”她笑道,“偶爾有人陪也不錯。”
過於安靜了,霍緋箴點開了音樂,把音量調小,緩緩地,音箱流淌出沉吟般的鋼琴樂聲,如思緒萬千。
摩爾放下酒杯,杯裏冰塊動了一下:
“你知道這首曲子叫什麼嗎?”
“不知道。聽起來好……”後麵的形容詞歸納不出來。
想不出來就不想了,正打算看看曲名,摩爾就說了:
“貝多芬的《月光奏鳴曲》第一樂章。”
“原來是大師作品。”
霍緋箴不是對古典音樂音樂有多了解的人,她當然不知道《月光奏鳴曲》除了沉鳴低訴的第一樂章,還有輕快的第二樂章,以及悲憤沸騰的第三樂章。截然不同的三個樂章,矛盾卻統一。
5分16秒長的曲子,聽完一遍,霍緋箴又點了重播。
又再聽了一遍,摩爾才說:“你剛剛說,聽起來好什麼?”
“好……”這回想到形容了,“好像沉到了湖底。”
“嗯……你聽懂了。”摩爾捏著杯子聽著音樂,“我也覺得跟月光沒什麼關係,據說一開始這曲子沒有名字,是後來別人給起的。”
再仔細聽——即使有月光,也是陰冷的,蒼白的銀色,孤獨照著那幽暗的凍湖,湖底永恒封藏著絕望的情''欲。
當然,這種話最好別說出來,各人自有各自的體會,就像對馬天尼的印象一樣。
“你喜歡這曲子?”霍緋箴問。
“嗯。”
摩爾還是疊著腿,手背支著腮幫,又說:“你知道這曲子總共有三個樂章嗎?這隻是第一樂章。”
“不知道呢,我找來聽聽。”
摩爾阻止她:
“別,現在隻要第一樂章就好。”
也好,下雨天也適合單曲循環。杯子裏的冰塊化了一點,又稍稍歪了一下。
等半杯威士忌喝完,雨也變小了。
一句“我們回去吧”說出來時,特別是在這樣的雨夜裏,卻像忽而生了一絲暖意。
城市裏的人嘛,都很習慣寂寞的,反襯得暖意更稀罕一點。
···
下雨的晚上並不好打車,多花了點時間才回到。細雨打濕了頭頂和肩膀,透著潮氣。
過去幾天,兩人同住一屋但基本沒碰過麵,對方就像不存在似的。此時回到家,門一關,放鑰匙,兩人在玄關依次拿鞋換鞋。本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瞬間,對方卻忽然有了真實的存在感。
也許跟對方是誰沒有關係,總之狹小的玄關多了一個人在呼吸。叫人想起一些許久未有的溫馨感,也放大了寂寞。
再上一回有人這樣一起到家換鞋——摩爾想,已經是剛結婚那會兒了吧?在那之後,雞飛狗跳,離婚……然後就一直一個人。
不過是一瞬間的小多愁善感而已,一晃而過。換了拖鞋,各自回房間。獨居慣了的人依然沒有關房門的習慣。
驀地,霍緋箴站在門外問:“浴室你先還是我先?”
摩爾正邊想事情邊換衣服,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小小嚇了一跳。不過她沒表現出來,在門外人直白的視線下,從容把才套進肩膀的背心拉下來扯平:“下次敲門。”
“噢,抱歉。”
“你先吧,我要弄比較久。”
“喔,那好。”
一轉眼霍緋箴就洗完了,動作很快,前後沒超過十五分鍾。然後穿著黑色背心、短褲,頭發濕漉漉的,脖子上掛著毛巾,還是那樣站在門邊。
“還有事?”摩爾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