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流的眼神是驚豔和同情,同情多於驚豔。
但江自流就不是這麼一回事了。
楚年給他擦臉,他想躲開;楚年給他擦手,他想抽手;楚年看他,他閃避視線。
就好像,楚年不是在照顧他,而是在輕薄他一樣。
楚年:“......”
一來二去的,楚年甩帕子不幹了!
不就是人工呼吸未遂麼!至於防自己跟防賊一樣麼!
隻是剛撂下挑子不管,又想起來和離大計。
為了長遠自由的將來,得忍。
壓下火氣,楚年繼續給江自流擦臉,邊還莞爾一笑,關懷備至道:“夫君,你不要不好意思,我既然嫁給你了,服侍你是應當的。”
說是這麼說,手上的力道卻不像語氣這麼輕,比之前重了幾分。
忍了,但又沒完全忍。
力氣一重,手指難免會磕碰到臉上。被溫熱的指尖戳著,江自流怎麼可能感受不到溫聲軟語之下隱藏的情緒?至少不會是嘴上說的這樣心甘情願。
纖長濕漉的眼睫眨了眨,江自流眸光微轉,不再亂動了。
江自流變得配合,楚年自然非常滿意,隻是,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年似乎在江自流眼睛裏看到一閃而過的算計意味?
都病成這樣了,還能算計啥?光是活著就要拚盡全力了吧。
楚年搖搖頭,把江自流收拾幹淨了。
收拾好江自流,楚年累得夠嗆。
之前怕江自流會死,楚年懸著一顆心,精神緊繃,所以沒覺得有啥,現在沒事了,精神鬆懈下來,疲憊感和虛弱感一下子全湧了上來。
尤其原身頭上也有傷,這麼一頓忙活,楚年腦袋瓜子嗡嗡的。
要光是累也就罷了,累的話躺下來休息休息還能舒緩,偏偏肚子也發起難來,咕嚕咕嚕叫個不停,大聲抗議著說餓了。
天色漸晚,快到飯點,家家戶戶升起炊煙在做飯,各種飯菜的味道飄來飄去,即便人在屋子裏也能聞得著。
楚年鼻尖一嗅,濃鬱的蒸玉米的香氣便竄了進去,光是聞著這個味兒,就能聯想到甘甜爽口的玉米粒在舌尖炸開的滋味。
楚年:“......”
本就饑餓的肚子,更加雪上加霜。
“夫君,你餓不餓?”楚年問江自流。實際上是想問問江自流平日裏的餐飲夥食。
江自流蔫蔫躺在床上,回應楚年的隻有一雙潤著濕氣的眼睛。
楚年:“......”
好吧,問他有什麼用。
江家二老都在盼著他趕緊死掉,就這情形下,還好夥食,能有口飯就不錯了。
想到自己一上門就把江家二老給得罪了,江爹更是放了話說要餓死自己......
楚年愁悶了。
怎麼別人穿越,不是太子就是王爺,到了自己這就成了山野村民?連吃飯穿衣都有困難。
果然小說裏都是騙人的!
不過沒轍,穿都穿了,抱怨沒用,得行動起來。
楚年對江自流說:“夫君,我去找點吃的回來。”
桌子還在門口,以江家人的德行,抵門大業估計是不能停的,楚年隻把桌子挪開一點,開了個能供自己進出的距離,省得每次都要重新搬動。
江自流的小破屋砌在院子裏,江家是耕種為生的農家,現在正值秋收,一出去,就看到院裏堆了好幾堆收回來的玉米,都還沒剝開,綠油油的,小山穀一樣,怪可愛的。
但可愛又不能直接當飯吃,這玩意生吃不了,要填飽肚子,得找別的。
廚房也在院裏,跟小破屋是個對角線,廚房門口有條長凳,上麵擺著簸箕和竹籃子,裏麵分別放著幾樣家常野菜和幾個雞蛋,除了蒸玉米的甜香味,煮熟的白米飯的味道也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