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回家吃頓好的!”。
王耕嘴裏說的家不是他自己的,是鹿邀那座遠遠看過去就十分敗落的小茅屋。
鹿邀任由王耕帶著他走進去,然後站在門口看著空空如也的屋子陷入了沉默。
在現代鹿邀是個富二代,但他沒有聽父親的話回去家裏公司,在畢業後就白手起家自主創業,幹起了自己喜歡的農業相關,他有天賦,最開始籍籍無名,但很快便陸陸續續地辦了多家農家樂,同時還開了自己的種植園,算得上自產自銷了。
他雖然崇尚節儉,但之前住的房子再怎麼說,也是有家具有廚房,至少也能稱得上房子,可眼前這個地方,除了四麵並不結實的圍牆和頭頂看著好像時刻都要掉下來的茅草,空無一物,哪裏能稱得上之前王耕口中的‘家’一個字?
鹿邀不死心地四下裏逡巡著,在看見一張床榻時鬆口氣,“有床,不錯”,他往前走了幾步,驚奇地發現在床榻深處被簾子擋住的地方,有一個黑色的背包。
那背包他認得,是他以前去哪兒都要帶的,每次都裝著需要的書,他猶豫一會兒,趁著王耕不注意,拉開包的拉鏈,果然在包裏看見好幾本厚實的書,農林、水利,應有盡有,心裏踏實許多,鹿邀鬆了口氣。
王耕在屋內轉來轉去,熟悉的像在自己家中,在轉悠一圈後找出一袋麵粉,他爽朗地笑笑,“還好我每隔幾天都來,要不然都不知道你怎麼辦”。
鹿邀看著他熟練地把麵粉倒出來,又去院子裏接了一桶水,開始和麵,鹿邀站在外麵看了幾眼,擼起袖子也插進去,主動接過王耕手裏的麵團,笑道,“我來吧”。
“呦嗬”,王耕倒是沒有推辭,坐下後看著鹿邀瘦削的背影,驚歎道,“你還會做飯啊”。
鹿邀點點頭,他不是個話多的人,大多數情況下都是別人問什麼說什麼,性格也踏實,這也是他義無反顧選擇農業方向的一個原因,他喜歡和純淨質樸、心地善良的人打交道,非要歸屬的話,他算是老實人的類型。
“王哥”,把麵醒下後,他轉過身,看著王耕,“我醒來後忘了很多事情,你能給我講講嗎?”。
鹿邀樣貌生的極好,膚色偏白,生了雙杏眼,卻並不十分圓,上眼皮一道淺淺溝壑,隻在眼尾處勾出些來,清澈的很,之前因為神誌不清,總是蓬頭垢麵,看不清晰,今日梳洗幹淨,也是個芙蓉麵的小郎君,說話時聲音也像泉水似叮叮咚咚,好聽的緊,若不說,沒人知道他原是個農夫,隻會說他是哪個學堂的小夫子。
王耕心道難怪村裏那些婦人看不慣小鹿,我看多半是嫉妒。
他拍拍身邊座位,示意鹿邀坐過來,看著對方坐下來開口就是一句長歎,“你之前可慘了”。
鹿邀想到剛剛那個婦人,不禁啞然失笑,確實是看的出來自己很慘。
根據王耕說的,鹿邀大概明白了,這具身體原本並不是孤身一人,是被母親帶著逃亡來到村子裏,他不是這裏的原住民,他的娘親懷著他的時候就誤打誤撞進了這個村子,當時的村長看她一個女人可憐,就收留了她,可他娘親長得漂亮,身上的衣服雖然破爛,但也能看得出原來的材質極佳,若是完好,定然是價值不菲的。
剛開始還好,可因為娘親長得漂亮,村子裏的男人總要多看幾眼,一來二去的,便有了風言風語,說她娘親是青樓裏跑出來的,長得一臉狐媚子樣,就會勾引男人,直到鹿邀出生後,村子忽然發了一場大洪水,淹沒了許多田莊,他娘親為了救他,被洪水衝走了,一時間,這村子裏的人都認為他是災星,對他沒個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