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臉色猛地變了。
話音剛落,猛聽弓弦拉放之聲,七八支箭矢插在離眾人一箭遠的地方。馬蹄聲由遠及近,從林後漸漸顯出一小隊人馬,靠近後迅速將其包圍。
帶頭之人身披鎧甲,器宇軒昂,渾身殺氣難掩,看見季懷真一愣,先看臉,再看玉,堪堪勒住馬口,抬手命士兵放下武器,驚訝道:“陸大人?”
——是老熟人。
季懷真笑了笑,躬身道:“梁校尉。”
此人名為梁崇光,大齊軍隊裏出了名的擰頭,脾氣硬的像茅坑裏的臭石頭,從一無名小卒官拜懷化郎將,偏的因陳年往事得罪了季懷真,自然有人為了討好季懷真而給他使絆子,如今被發落到汾州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掛一虛職。
季懷真知道梁崇光被調至汾州,估摸著以他的本事怎麼著也得在軍中擔起重任,兩人怎麼著也碰不上。誰知千算萬算,算不到梁崇光這傻屌,又得罪了人,被打發來看守鹽泉。
“此地不宜逗留,陸大人可有要緊事?”
“我奉陛下之命前去敕勒川,汾州是我的中轉之地,昨日到達下榻之處時發現詔書泥封有所破損,我來取些補上破裂之處。”
燕遲握著刀,警惕地盯著梁崇光。
“可有陛下手諭?”梁崇光不為所動,公事公辦。
季懷真搖頭。
“既無陛下手諭,在下恕難從命,前方戰事吃緊,還請陸大人速速啟程出發前去敕勒川議和。”話音一落,梁崇光帶來的兵便一字排開,擋在泉邊。
季懷真嘴角一抽,心想誰帶出來的兵就像誰。
梁崇光不比常人,他不敢發脾氣露出端倪,隻好忍氣吞聲,笑眯眯道:“梁校尉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了。”他拍拍燕遲的手,示意燕遲把刀放下,正準備離開,梁崇光又伸手將他一攔,板正著一張臉,硬聲硬氣道:“還請陸大人莫要為難在下。”
季懷真心中氣急,隻想踹他一腳,心想梁崇光這般盡忠職守,幹脆去當條狗給人看家護院好了。
看對方一副不交出不讓走的模樣,季懷真隻好命手下把先前挖出的紫泥又扔了回去,梁崇光這才放行離開。
眾人一路無話,季懷真不說話,是被氣的,身邊的人不說話,是怕被觸黴頭,隻有燕遲這沒眼色的,拉著季懷真的手讓人趴自己背上,一路背著下山。
“別生氣了,你要那泥有用?我記住路了,入夜就來給你取。”
季懷真沒好氣道:“不必。”
“你很討厭剛才那個梁校尉?”他又拖著季懷真的屁股往上掂了掂。
季懷真一怔,不曾想燕遲對自己的情緒如此敏[gǎn],他不敢多說,是含糊地嗯了聲,解釋道:“文官武將總是不合的。”
天色黑時才回到下榻之處,待用過晚膳,燕遲期待又糾結地看著季懷真。季懷真隻當全然不知,就是不主動開口,最後燕遲戀戀不舍,失落道:“那我回去了。”
“去哪兒?”季懷真假裝關切。
“紅袖添香。”
“回紅袖添香做什麼?”
“睡覺……”
“原來你喜歡睡柴房。”
燕遲不吭聲了,有些委屈地看著季懷真。
“行了,真傻假傻?跟了我還能讓你回去睡柴房?”他一指房間,“我還有些事情要做,你先去房中等我。”
燕遲一怔,不知聯想到什麼,臉色爆紅,結結巴巴道:“我,我娘說成了親,才能這樣,咱們才剛認識。不,不好,我,我是真的喜歡你,不……不是為了要同你做這事,你想錯我了。”
季懷真心想,是你想錯老子了!
他無辜茫然道:“我怎麼記得這話是你大哥說的,你娘說的是隻能同喜歡的人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