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意味不明道:“一哭和二鬧。”
路小佳還要再說,燕遲卻突然警覺起身,橫刀於身前。
下一刻,隻見巧敏騎馬進院,對燕遲扔下二字“來了”。話音未落,燕遲已翻身上馬,正要隨著巧敏殺出去,卻猛地一勒韁繩命馬兒停下,他回頭看著季懷真。
這一刻,他所有的擔憂,記掛,憐惜,都藏在這盡在不言中的一眼裏。
“小心。”
說罷,燕遲拍馬離去。
路小佳也要跟著上馬去前線,卻被季懷真一拽,吩咐道:“你跟我來。”二人共乘一騎,從南邊出村,路過巧敏家時,季懷真突然勒馬,下馬進屋。
路小佳伸頭一看,隻見他進的屋中立著個等人高的金身。
季懷真神情正經,認認真真對著葉紅玉磕了三個頭。
“願您在天之靈,保佑燕遲……保佑憑欄村……保佑……”
季懷真又一想,自己作惡多端,便是葉紅玉還活著,恐怕自己也是她眼中最厭惡反感之人,又怎會庇佑自己?
他自嘲一笑,翻身上馬。
二百近衛披甲佩刀,早已等在村外,見季懷真來,便自發跟在他身後,百人隊伍繞過憑欄村,朝著韃靼人必經之路而去。
路小佳在馬上不住顛簸,害怕地抓住季懷真的衣服:“大大大人你要做什麼,我知道你與燕遲兄情比金堅,想讓他活命,可也不能做出以卵擊石之事啊。”
“想哪裏去了,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大人現在帶你謀事去。”
季懷真清喝一聲,將馬催至最快,帶隊繞過燕遲與巧敏事先設好的陷阱。
哪裏有近道,哪裏不方便跑馬,哪裏可繞行直達韃靼後方,這些細枝末節季懷真早就通過一張地圖熟記於心。果不其然,未到半個時辰的腳程處,就見韃靼騎兵烏泱泱襲來,鐵騎所到之處,地麵都為之一顫。
路小佳麵色蒼白地喊了聲娘啊。
還不等他說出孩兒不孝,季懷真就一聲冷笑,打了個手勢。
隊中有一士兵會講夷戎話,此時以夷戎話一聲大喊,說韃靼狗來了。一聲不夠,竟是又一聲,眼看韃靼鐵騎停下,被這不怕死的一喊引得朝這邊看來,路小佳絕望地問天問地:“貧道這是造了什麼孽。”
一根箭矢拖著風,呼嘯一聲,釘在二人馬腳下。
韃靼軍隊中一陣人聲沸騰。
季懷真笑道:“上鉤了。”
他率先調轉馬頭,大喝一聲,絕塵而去,剩下二百人訓練有素,緊緊跟在他身後,整個隊伍呈雖逃跑之態,但卻氣勢凜然,季懷真一馬當先,一路向著汶陽城去了。
路小佳回頭一看:“他們追上來了。”
季懷真反問:“多少?”
過了一會兒,路小佳道:“看不太清……瞧著一千上下。”
季懷真道:“夠了。”
他又拿槍杆拍馬,竟是再次提速。風刮在臉上,似刀般,眼睛,臉頰,耳朵,無一處不疼。可季懷真連一絲慢下來的念頭都沒有,他頂著風,放聲高喊:“都跟緊了,誰被韃靼狗追上,大人我可不來救你!”
他這跑法簡直不要命,近一個時辰的路程被大大縮短,眼見汶陽城就在前方,已可看到緊閉的城門與門口站著的蓄勢待發的兵。
季懷真狼入虎口般直衝過去。
見有不速之客,城門口士兵立刻列隊,大喊道:“什麼人!”
季懷真理都不理,翻身下馬,長槍在手中一轉,直指城樓高處,大喊道:“‘陸拾遺’在此,讓‘季懷真’給我滾出來!既想要我的命,就親自來拿!”
城樓上,一將領模樣的人聽他如此叫囂,立刻搭弓架箭,直指季懷真麵門,作勢要射。